宋濂侧目一瞧。
就见那个在宴上被常升一顿指桑骂槐后,几乎寡言少语的道衍正巧与他眼神交汇。
趁着李亨和常升拼酒正酣,宋濂拾起了丝绢,仰装擦嘴般将其半摊开。
就见上面的湿痕分明写着。
还请宋师宴后要求与钦差同住。
虽未明言事件始末。
宋濂却从种种蛛丝马迹中通晓了种种关窍。
原来苏州知府竟与此番前来推行试科举的钦差队伍不对付,这么说来,常升此番纨绔,与道衍的不对付,大略也是为了麻痹李亨而故作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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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这点。
这场暗潮汹涌的接风宴便再影响不到他的心情。
看着身边斗酒下肚,“演技”还半点不失真的常升,再看看一旁帮自己挡了不少酒,如今已被两个“老酒鬼”灌到满脸的方孝儒,宋濂不由感叹。
自家弟子果然还是缺乏历练。
日后不论是钻研儒学还是入朝为官,人情世故,拜师交友,哪个不需要个好酒量。
就他这酒量,传出去都替自己丢人。
不知不觉间,这酒就喝了一个时辰。
好在一旁的同知还记得下午要与各家名士大儒在府衙一同会晤之事,多番提醒,才终于让这对酒逢对手,将遇良才的“老酒鬼”体直嘴却硬的选择了休战。
下楼时,若不是有人搀扶。
李亨几乎要翻滚下楼。
可常升明明也满脸红晕,左摇右晃的,却愣是没踩空一阶楼梯。
等到把人都送上马车,同知安排宋濂到一处独门小院中暂居,但宋濂却提出,要与钦差商议试科举推行事宜,要求与钦差队伍同住。
同知劝了两遍,见宋濂意思坚定,便不再强求。
一行人再次乘马车返回庄园。
待到常升晃晃悠悠的走进庄园,关上庄园大门的一刻,脸上的红晕便再顷刻间迅速消散。
双目清明的对宋濂重新拱手行礼到。
“学生今日公务在身,如有狂悖冒犯宋师之处,实属迫不得已,还请宋师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