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抓抓脑袋,挠挠毛腮,见到池边龙女眼前一亮,掏一掏树冠,竟从里头再翻出一枚鲜桃来,尾巴勾住树枝,晃落到岸上。
“住持,这是……”
龙炳麟指向湖中心呈舒展姿态的梁渠。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谛闲双手合十,“梁施主尽显天人恣意象,进展喜人呐。”
龙炳麟放下心来,他听不懂前半句,却是明白后半句。
其余真统长老无不颔首。
天底下,再大的真统不及朝廷大,梁渠年少成名,自有过人之处,否则不会被悬空寺寄予厚望,展望根本佛,有此动态,显然是率先勘破了什么。
唯有龙娥英面色古怪。
天人恣意象,怎像睡着了?
梁渠睡姿向来很差,平日里便和眼前一模一样。
“吼吼!”
一只蓝毛猴子踏行积雪,窜到她身旁,手捧艳艳鲜桃。
周遭隐隐有人投来羡慕目光。
龙娥英回望谛闲。
“收下吧。”谛闲笑言,“此乃心猿之喜,常人求而不得之妙果。”
“心猿之喜?”
龙娥英接过桃子。
……一梦不知几载春秋。
梁渠疲惫昏沉的意识,终于从那十年混沌和丧气中挣扎出少许,未曾永远沉沦,他提振起少许精神,浮出识海喘一口气,重新开始思索困境。
六魔五害。
这关,到底怎样破?
十年治水,大梦一场,勘破表象,不至一无所获,是障碍?是恼乱?是留难?
诶。
睡得太久。
久到他头重脚轻。
自己重新醒来,从山洞中走出时见到的白猿是无支祁?
一吼震碎山峰。
古往今来,唯有淮涡水君吧?
禹治水三至桐柏山,惊风走雷,石号木鸣,夔龙土伯拥川,天老肃兵,功不能兴……应龙以战逐去,颈锁大索,鼻穿金铃,徙淮阴之龟山之足下……
小主,
第二重幻境是神话传说版?
重来一回,自己这次又变身成谁?
大禹还是应龙?
暮然回首,梁渠惊讶于自己仍能正常思考,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意志能有如此顽强,石缝野草般充满韧性。
哗啦。
哗啦。
模模糊糊,铁链碰撞出响。
梁渠感觉自己的腿被一只粗糙大手抓了起来,倒吊着,他睁开眼,上下打量。
兽形如猿猴,高五丈许,白首长鬐,雪牙金爪,张目若电。
其形其貌,泽鼎上不知见有多少回。
无支祁!
“假的。”
他闭上眼。
“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