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终究是天不尽人意,人心难酬!……罢了,茫茫人世沧桑,总要因果轮回的。”
这话一出,雅间气氛蓦然沉寂,气氛压抑。
对于那句‘长情的’,凉生听得别扭,却不作声。
他的意思如何,那是他,却与他无关,总之,他没想法。
朱阳箐怅然失意的目光抬起来,无澜的望着凉生。
“你要的答案我会给你的!……请帮忙带个话,我欲与小瑟一叙,当道个歉,还请……殿下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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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阳箐话音平静,但那句‘殿下’已然表了他的失望彻底,几乎决然。
听着,就触痛了他们彼此的心。
但,都相对无言。
凉生沉默的望了他许,没有搭话。
沉寂半许。
他亦轻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拾壶自然的翻杯倒茶,后放了一旁的桌边。
他自己则拾了那小二倒的搁了良久的茶来喝。
啜了口放下杯子才道。
“话我就不带了,要如何与他见面,你自己去办,但,你最好不要碰他。”
淡然的话平静,最后那句,提了音调。
朱阳箐看凉生有心邀自己坐下的意思,心里闪过一丝开心。
然,亦难掩心里痛的失落。
他沉默的在凉生给他倒的茶杯前坐了下来。
稍沉默了许。
忽勾起嘴角轻笑了下,手放了桌上无心的拿捏着茶杯。
“你不去边境战场吗?——殿下觉得,能要挟我?……你远在边境战场,离这里这么远,若我想,你又能做什么?”
“殿下应该了解,我不会是那种受要挟的人,所以,如果有需要,殿下只管直接开口,并不需要要挟。”
朱阳箐突然话锋一转,连性子都变了。
刚才那副怅然若失,几欲颓废心伤的模样,不见丝毫。
这会儿,又回到正常的优雅的神态了,只是,都丢了他们间的情义。
左右一个殿下唤着,却没有半丝于殿下面前的规矩仪礼。
闻言,凉生目光微沉,打量了两眼蓦然骤变的朱阳箐。
片刻。
“有你在,我不放心。”
他亦直白,省得他又想法针对古瑟。
故顿了下,接上他后面的话,说的悠清。
“我听说,这次边境战役,你哥朱阳枢也在吧?……选择你哥,还是你自己,自己看着选择。”
疏清平静的话,其是十打十的要挟,被迫他选择。
“还有,你父亲好像也在,至于……朝堂,你二哥朱阳陌,听说最近南方水灾,虽然斯文了点,但这治理水灾想方出案,应该不错,这胜任,不知他是否愿意?”
行军打仗,生死难料,水灾泛滥无情,总归有意外。
不出意外,未完成胜任,回归要治罪,左右都逃不过。
这些,都被他掐得死死的啊!
果然是自己斗不过的人。
朱阳箐闻言呵呵笑了,也不知道是被气笑的,还是无奈自嘲。
他拾杯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目光直丁丁的望着于自己似乎没有了半丝情义的凉生。
“不愧是殿下!”
这人,果然要么只能做朋友,要么,就不要惹,不然,真惹不起!
这招招都是拿自己亲人要挟呢!
算得夸赞的道了句,便蓦然起了身,转身欲走,却犹豫了下,回头望着盯着他的凉生。
“古瑟遇上你,肯定是上辈子积来的德!”
“答案这两天就给你,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说后,望着凉生亲和一笑,便离开了雅间。
终究是心里装着的人,看到他面色倦容,眼带血丝的模样,朱阳箐终是选择了妥协,他不想再这样耗他时间了。
看着朱阳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凉生深叹息了声。
望着桌上他喝过的茶杯失了神。
是不是古瑟上辈子积来的德,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古瑟于他面前,亦是受害者,他不过是自私的霸占着罢了,其实于他而言,他并不会这样感觉吧?!
他不过是,为自己所爱,及……,总之,这样的他,必须要护着。
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为烦尔。
天下凡夫俗子,都在为这些琐事烦扰着,自相伤害,或谋害,谁都过得不如意,不尽人意。
爱而不得,不爱而伤害,为财为权,都相互折磨着。
天下尽繁荣,却终究苦不堪言,明知其理,却始终庸人自扰,走不出这尘间的牵牵绊绊,缠缠绕绕。
到头来,连他这曾经清心寡欲,清风淡尔的人都入了这世间局,走不出来,亦放不下了。
盯着那茶杯半晌,又兀自回神,拾壶,自己替自己的茶杯斟满,木木的放下茶壶,又木木的端起茶杯,缓然的喝了口,然后就那样失神的盯着还有半杯的茶水,过了半晌。
整个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刚才说的那么硬气决然,此时,却跟丢了魂似的。
回神喝完杯底的茶,低眸看了眼,才犹豫着放下,沉深的叹了口气,便起身出了茶楼。
他与他,终究走到了绝处!
回到别苑,在水榭的扶栏边找到了古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