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宫权旁落,皇后本就有些失意。
太后也不忍看着乌拉那拉家在后宫的地位不保,甄嬛暂且动不了,但姝贵妃和华贵妃两人,却是可以做些文章。
如同当年的端妃和华妃,两个将门女子不该交好,
如今两个贵妃,也不适宜结党营私。
她劝说皇帝离间二人的关系,以免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四大爷也正有此意,毕竟,弘晟的身份太过特殊。
他们母子二人的密谋,皆数落在了统子的顺风耳里。
安玥知晓后,冷哼一声,天凉了,太后嘎吧……
寿康宫,
太后再次从噩梦中惊醒,鼻尖传来一阵酸涩的味道,好似当年她亲手调制的欢宜香。
鲜少有人知道,她其实也是调香高手。
“竹息?”
竹息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问太后有什么吩咐。
太后眉头紧锁,问她:“今儿个熏的是什么香?”
“还是您素日最爱的檀香。”
“不对!”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本就不再年轻的面容,更显苍老。
这明明,就是欢宜香的那股酸涩味!
眼瞧着太后举止异常,
竹息只得把檀香熄灭了,但那股味道,还是在殿内经久不散,让人作呕。
而太后,似乎又回到了前几个月,梦魇难睡的日子。
太后又病倒了,自知时日无多,她开始哀求皇帝把老十四召回京城。
可皇帝怎么会对一个曾经和自己抢夺皇位弟弟格外开恩?
他无情拒绝,并且告诉她:“皇额娘不止老十四这一个孩子。”
太后看着不肯松口的皇帝,不禁怆然泪下。
昏昏沉沉地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就挥退了旁人,然后让竹息去拿笔墨,准备留下保宜修后位的遗旨。
不等竹息回来,一个恍然间,
待看清床边坐着的人时,太后不禁猛然清醒过来。
“华妃?”
不,如今是华贵妃了。
安玥没有回话,身前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她正好整以暇地往里边添加香料。
闻到熟悉的味道,太后心里不由一慌。
“皇帝,不是没有再赏赐你欢宜香了吗?”
“是啊,”安玥莞尔一笑,“所以,这不是皇上赏的,而是臣妾自己调制的。”
“你懂香料?”太后眼神一沉,随即否定,不可能!
若是她懂香料,这么些年,又怎么可能任由欢宜香弄坏了身子。
安玥看她不信,将小香炉凑近了去,笑着回应:
“那么太后再仔细闻闻。”
“您亲自调配的香料,您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太后的眸子陡然放大,“你知道?!”
是了,她就说,当初莞嫔在冷宫之中,定是说了这些,才会让年氏羞愤得撞墙而亡!
“呵!”安玥冷笑一声,“哪比得上你和皇上,惯会杀人诛心啊。”
“我的哥哥平定西北,战功赫赫!这欢宜香里的马麝,也正是产自西北。”
她放下香炉,掏出了从碎玉轩顺来的,那枚谁戴谁倒霉的石榴簪子。
小主,
太后看到旧物,脸上的神色更是难看。
“你都快死了,临终想见,却见不到自己疼爱了一辈子的小儿子,很难过吧?”
安玥猛然凑近,冷冰冰地语气,让乌雅成壁直接打了个冷颤,
“太后你的儿子凉薄自私,都是你言传身教之过。”
听闻此言,
太后心中又惊又怒,更是悲从中来,
“华贵妃,你到底想做什么!”
安玥看她回光返照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也不废话了,凑近了她耳边,说道:
“当然是,废了皇后,杀了皇帝,取而代之。”
太后闻言,心神俱震,眼神逐渐浑浊,她张嘴几欲呼喊,却全然发不出声来。
安玥神情淡淡,顺手将簪子插在了太后头上,
如此晦气的东西,得让它主人自己戴着走……
帘子掀动,
竹息拿着笔墨进来,闻到床边极为浓郁的檀香味道,心说自己这么粗心,太后病重,本不应熏香过重。
她将纸笔放到一旁,想要将太后扶起来写完遗旨,
上手一摸,才觉得很不对劲!
没想到,她就离开这一小会,人已经去了!
她连忙出去喊人,除了侍疾的欣嫔,
皇上和各宫妃嫔匆匆赶来,
这个大清最为尊贵的女人,临走之前,床边竟连个尽孝的人都没有。
四大爷原本无比愧疚伤心,毕竟,早上才跟皇额娘放完狠话。
但看到她头上那枚簪子时,眼中悲伤的神色猛然顿住,
皇额娘,你真是好偏的一个心,至死都只惦记着老十四!
悲恸之下,他甚至都没细想,为何这枚被送出去簪子,会出现在这里。
太后的丧仪过后,
宫中的生活很快又步入正轨。
不同的是,皇帝好像真的老了,他连走路,都带了些老人味。
安家蠢蠢欲动,皇上已经动了杀心,姝贵妃不足为惧。
蛰伏已久的皇后,终于找到了对付甄嬛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