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
花想容轻吐一口浊气,伸出素手勾起额前的碎发,惨白无血色的俏脸上勾起一抹笑意,
“无妨,只是有些热。”
这神兽胚胎的炽热连刘昭都有些难以承受,何况花想容,她那瓷玉般的脸颊渐渐开裂,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枯瘦的三分。
见此情形,刘昭摄来陈玉砚的尸首,将羽纱织脱下披到了花想容身上,
“这是一件法器,应该能挡住这烈焰。”
花想容轻拂着云彩般的羽纱织,喉头几番欲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将衣服拉的紧了些。
刘昭暗中一叹,起身看向了那胚胎,
“按冯庆允所说,这玄水鸾鸟借本身水行催生出火行,令自己血脉更上一层楼,可鸾鸟与赤凤彩凰属于同一层次,其修为又是化神境巅峰,血脉比起神兽也不会差。
所以,玄水鸾鸟绝不是为了淬炼血脉,而是为了活命,抛去一身皮囊,只留血脉化成胚胎,这才是化神境神兽千年时间就化作腐尸的真正原因,怪不得留下的意会那么奇怪。
只是,我要怎么出去呢?”
想起惨死的冯庆允,刘昭暗自摇了摇头,对方最后爆发出的力量连他都有些心惊。
“之前的办法是不成了。”
来时,刘昭是找到了秘藏壁障,并只一运气就这么走了进来,现在再出去却是难了。
“看来想要出去还得看这胚胎了。”
刘昭御气飞身,慢慢向着胚胎靠近,越是靠近,心头那团火焰就愈发旺盛,体内之气也如冰消雪融般快速流逝。
“不成!这么下去没出去我倒是先成了干尸!”
刘昭连忙退原地,静静思虑着对策,然而愈发旺盛的心头火却令思绪杂乱,无论怎么运气行脉都是无用。
这时,额头上忽然传来一道清凉,刘昭下意识的躲开,却瞥见花想容脸上僵下的笑意以及停在半空的素手,心下一叹,沉声道:
“无妨,这火不是身外火,发于心头,你有什么头绪吗?”
花想容眸子肉眼可见的出现一丝慌乱,用手拢了拢碎发,这才小声答道:
“没……没有,五年前我连字都不认几个,还是被人逼着才能看懂功法……”
花想容的声音越来越小,刘昭又是心中一叹,暗道自己是想当然了,以往遇见的人,那个不是天之骄子,博闻强识,却忘了这是陨仙星,一个宗门派别统治天下的去处。
便是踏上仙道之人都会随时成为路边尸骸,普通小民能活着就是万幸,识字明理,那只是奢望,即便有那种好事,也不是天上掉馅饼,如蛊王朝的虫所。
“漫漫仙途尽白骨,天道巍巍皆蝼蚁!修仙修仙,修的却是尸山血海、满目疮痍啊!”
听到这番叹息,花想容没由来的鼻尖一酸,紫眸登时蒙上一层水雾,但长久以来的经历早就证明了一件事,想活下去,就要摒弃伤心这种东西,是以她很快就敛起一切,笑着称赞道:
“好文采!依我看,你要是去考个秀才准是手拿把攥!”
“秀才?”
刘昭笑而不语,他虽是武夫,学识自认比不上文道之士,可陨仙星的秀才,不过是掉书袋子的酸文人。
见刘昭满脸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嘲讽之意,花想容没由来的生出一阵恼怒,没好气道:
“怎么,瞧不起秀才?我们渔村方圆千里才有那么三个秀才,每个月单是收束修得来的咸鱼肉干枣子,都能开间铺子!我爹还给大虎预备了束修,以后也当个秀才,就不用……”
说着,花想容突然没了声音,本就干裂的脸又是蒙上一层哀色,而干巴的眸子也再次湿润起来,刘昭暗里摇头,出言劝道:
“斯人已逝,姑娘当保重己身,阴阳门知道你底细的那两个人已经死去,出去后,大可带着令弟去往别处安身,此后逍遥,日子且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