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元成魁梧粗鲁,初见沈天青便未将他放在眼里,此时见沈天青有此发问,更存了小视之心,忍不住出言讥讽。
沈天青皱眉不语,自己上任不久,又素来信奉以理法治军。部下多是粗人,视亲厚为可欺者,多有不服。这自己也是知道,本待慢慢调教,武元成如此说话,他又怎么听不出弦外之音。只是此时紧要,也不便与他计较。正待说话,有人叫道:“探马回来了!”
众人齐向城外看去,只见城外道上一骑破雾飞奔而来。沈天青急令开城。
不多时探马奔上城来,单膝跪倒,道:“禀指挥使大人,金兵战船近岸,前面几艘船上还有马匹。岸上人马正在集结,约有千人之众,后面战船还在陆续开来,小的先行来报!”
沈天青挥手道:“再探,再报!”
那探马领命下城,一干众人面面相觑,众人先前或多或少还是心存侥幸,均想此地偏僻,宋金又多年不战,自己怎会就如此倒霉,首当其冲?
此时听到金国战船都开了过来,那是明明白白的开战无疑,想到金兵强悍,都不由的哑了。
武元成却是毫不为意,笑道:“大人,当下该如何是好?”
指挥副使陈起倒对沈天青素来佩服,见此紧要关头,武元成还是不知轻重,挑衅主将,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下官也觉蹊跷,金人南下,何曾从西北取过信阳?”
众人都是点头,这正是大伙困惑之处。信阳地处要冲,东连淮南西路(今AH),南通荆湖(今湖北),北接河南,与金国隔淮河相望,历来是宋金南北之争的要害之地。
但里县在信阳西北最偏僻之处,与信阳城更有山脉隔断,道路难行。金人南下,向来是走东侧渡河,一马平川,直指信阳,便是当年完颜亮全面南侵之时,也是先取信阳,再扫荡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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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元成冷笑一声,道:“人家便从此来了,你道如何?”
沈天青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率众进了城楼,沈天青心思电转,从城头走到城楼之中,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于案上摊开地图,众人围拢上前。
沈天青道:“金兵知我城小兵弱,兵贵神速,必定要一举拿下此城,以为根据。我等不可坐以待毙,当要主动出击,攻其不备!”
众人面面相觑,都道,你莫是吓的失心疯了?
陈起干咳一声道:“大人三思,我等只有五百兵马。莫说金兵大军压境,就是这千余人的先锋,人数也比我等多了一倍。我等若是出战,岂非以卵击石,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何啸风也道:“如今之计,我等当据城固守,一面派人前去信阳报信。信阳府在此处的信鸽还有十余只,况且此地距信阳不过七十余里,快马急行,一日一夜,援军便能赶到。那时里应外合,也多几分胜算!”
众人一起点头称是。
沈天青却摇头道:“信阳城中也无多少兵马,须自东营调遣。与此处又有山脉阻隔,岂止七十里。寻常急行军,也须两日以上。眼下驻守之将乃田士文,此人素来优柔寡断。必要等上峰号令才会调动兵马,其中颇多周折。只怕六七日,援军也未必能来。这里县弹丸之地,金军一来,难以坚守。县中还有几千百姓,若等得金兵围城,定然全都逃不了性命。如今我等只有主动出兵,重创先锋,挫其锐气,教金军莫测我虚实,也好为百姓逃亡赢取时间!李知县,唯公方当此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