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给你个机会放走你的，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回来了。”说话间，老奶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还真是，愚蠢地可爱。看来你是一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家伙啊。”

“既然回都回来了，那么这次就别走了。”

恐惧再次漫上了心头，我强打着勇气硬着头皮说道。

“因为......因为我觉得奶奶你是个好人。”我的声音虽小，但是却莫名有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我是个好人......我是个好人......”突然，老奶奶就像着魔了一样念叨了起来，突然，她凶狠的目光瞪着我问道。

小主，

“小鬼，我问你，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对这种事没有什么概念，我只能说像是救助我们村子的那个姐姐是好人，而欺压村长们的贵族是坏人。但我也明白，他们只能算是一种象征，根本不是老奶奶问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我实诚地回答，“但是，我想成为英雄。”

“成为......英雄？”老奶奶有些玩味地看了我一眼，随便指着旁边的一个座位。

“坐吧。”

这一次，她没有拿魔法禁锢我。

她开始向我讲起了她的故事。

她叫简·莱辛，是一位普通人，也与一些普通人有所不同。

年轻时的她也像我一样在外面旅行，不过她那时候动荡可没有现在多，就算环境再差，那个可怕的血渊也没有降临这里。她没想过也不可能像我一样偷贵族的食物。对于这样一个没有身份还没有工作的人来说，活着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这样的生活被一位贵族的到来打破了。

那位贵族同意给她想要的一切，而她只需要源源不断地提供魔族幼童给他。

她欣然接下了这份好差事，那位贵族无非是想要筛选出些血脉尚可的孩子，并将其培养成士兵为他效力而已。

而血脉不行甚至特别废物的呢？那就看谁幸运了。

来的早一点的，便当了贵族的奴隶，负责给他打杂；来的晚一点的，只要有能力把前面的顶下去，自然也能好好活着。而剩下的那一大部分被淘汰的孩子，她负责处理。

这工作一做，便是50多年。而那贵族竟也如约地赐给了她一片土地，以及一个贵族的身份。她就这样成功地结交上了上层人士，在这期间，她也找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丈夫。有了一个家庭之后，她们又步步攀升，逐渐混出了和诸多贵族们所差无几的地位。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有了孩子。有了儿子，又和其他贵族联姻后有了孙子。一路顺风顺水，这种事放到其他人耳中都是不敢相信的。

可是这一切的美梦全都破碎了，因为血渊的到来。

血渊的恐惧彻底撕开了这群人虚伪的面纱，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和所谓的贵族竟还有一线之差。

当亲眼看到她平日里最亲的儿子，儿媳妇将早已年迈、腿脚不便的她扔在这里，只为先那些平民一步出城的时候，她才明白了一切。

“呵，不知道如果我那已死的丈夫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跳起来把这些该死的全砍死。”她的话语刚落，嘴角也轻轻勾起“也许他活着，也会是这个样子吧，已经无所谓了。”

简·莱辛自顾自地说着，这才看向我，“也是老了，居然和你这一个小孩子说这么多，不过你大概也能明白了吧？我从前做的可是卖你这种小孩子的，并不是你说的什么好人。”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她似乎有点急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当真不怕我？”

“也许刚才确实很害怕吧，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感觉就像是在和村子里的老奶奶闲聊一样，我觉得很开心啊。”

听到我的话，她明显错愕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

笑了好一会，她这才收声道。

“没想到我浑浑噩噩了一生，送我最后一程的不是我的孩子，而是你这样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臭小鬼......不过，也好，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