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水流走,新的填补旧的,碾压式被占据。半年的,张金梁果然卸任了村书记,李金亮既是众望所归,又是理所当然任了村支书,陈仲秋跳了一级,任村长,贾云龙这才知道:属于他独断乾纲时代,已经结束,张金梁升得很快,十多个人的土地管理所,他成了所长,这是个肥差,一度有人送礼请酒,核查土地包括宅基地,谁也想不到共产党为了百年大计,富民强国,早已经在遥远的1983年就布了局,为后来的拆迁做了基础投入。
烈日炎炎的一天,张金梁进了一家理发室,门一推,让他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儿?”他认出了卢梅。
“是土管所新任的张书记吧?我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学了理发,怎么?你理发?”
“是!我听我们所小刘说:这儿有家理发店,听说很时尚,我就来了,想不到是你!哪儿学的?”
“滨江,在那里差不多四年!”
“噢,你看我适合什么发型?咱也时尚一回?”
“请坐!你人英俊,剪啥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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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悠我不是?我已经是两个儿子的父亲,半截子老头,英俊个屁!”
“真的,张书记,你一点儿都不老,只是褪去青涩,变得成熟,更有魅力了!”
“你知道我调到这边?”
“一早就知道!”
“那不来找我?”
“一是没要紧事,二是你是官,我是民,不在一条线上,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原本以为你不是俗人,可以不落俗套,想不到……”
“我生活在人流密集区域,想要免俗有些难,更何况我就是俗人一枚!”她把雪白的布,从张的身后抖落在他的胸前,宽大的围裙下,张激动难掩,对面的墙镜照着他,一把电动剃刀,象除草那样,把他边毛剃到地上。
“不会吧?说自己俗的人,恰恰相反!”他吸吸鼻子,“什么香?柠檬味?你身上的?还挺浓烈!”
“你就扯吧!”
“真的,我没骗你!王梅,你咋还不相信人了呢?我的嗅觉一向灵敏,比那个骂人的东西,丝毫不差的!”
“噗嗤”一声,王梅笑喷了,“张书记真逗!哪有人拿自己和畜生相提并论的?许多人努力撇清自己,以为自己无比高尚,其实他们还不如它们来得真诚!”
“对头! 别不务正业!”
一来二去,有了交往,便熟络起来,一个月剪一次头,这种频率,在张金梁小世界里,并不多见,王梅欣赏这样超时尚且日本(一本,斜音用)正经的女人,胎带的,皮层下骨头冒出的高贵气质,让王梅赏心悦目,她很欣赏这类很另类的男人,和他对话,可以取悦心灵,象音乐一样,随着高低起伏的变化,形成了阴阳顿错的合声,在这样合声里,令她陶醉和痴迷,通常在下午,太阳西斜和跌落的失意里,张金梁以洗头为名,不断出入小小理发铺,它离他的办公室,不到二百米,脚抬勤来,先是几天一趟,后来变得更勤了,一天一趟,下午人稀,就成了他们交往重要时间,渴求见面,两个寂寞袭心的人,都有跨越世俗的冲动,不谈不爽,不见心有缺失,小遗憾总是翻过墙,栽跟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强制自己要去。
偶一日没人,天要暗下来,太阳奄奄一息,屋内有些暗,顾着谈话,没有开灯,张金梁下意识站起来,左手食指,竟在她胀鼓鼓乳上戳一下,“有头发落那儿,对不起哟!”
“故意的吧?你想挑起意乱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