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吧。”
她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生机的种类,意志与恶意的情况,她了解的程度根本不如冰意。
但此刻,她明显察觉出了一些其余的地方。
既然冰意已经可以用意志维持自身的意识,又何必要彻底变回生灵呢?
如果冰意不去强求完全的复活,也不需要面对这恐怖的恶意规则。
陈言与陆见夏对视,两人无言。
陆见夏好看的眉梢垂下。
“我明白了。”
她低喃着:
“你真的让人不可理喻。”
她攥着双手,指节发白,她要如何对一个愿为道而死之人说出让对方放弃求道的话呢?
如果说出,对于那人来说,是痛苦的。
就如同,让现在的她不去给冰意说出这样挽留的话一般。
如果不说,对她也是痛苦的。
陈言静静的看着陆见夏,从对方的眸中读懂了很多。
“见夏公主,我骗了你。”陈言开口。
“什么?”陆见夏诧然一声。
“即使是尊严之上之物,我也是可以读懂的。”
陆见夏身体微微一僵,弯弯的柳眉,如春日里初绽的柳叶。
陈言缓缓转过身,再度看向恶意云雾。
这一刻,陈言的脑海之中再度浮现出一个名字。
周路。
不知道为什么。
那只是一个早已死去,在历史上没有任何笔墨的人。
不知为何。
一直在陈言的脑海深处浮现。
“陈言,救救我……”
昔日,那痛苦的低喃好似再度于陈言的耳畔响起。
当日,陈言无法救下周路。
世界上,哪怕是九阶,也无法救下周路。
这是规则。
今朝。
成为古神兽的青山人,向恶意的规则发起了挑战。
“你看,如果我们的世界,没有这些该多好。”陈言凝望着四周的天地,口中低喃着。
武道万年,多少人会发出如今日之他一般的声音。
此刻。
年轻的意志之主,再一次说出这一句话。
意味却是完全变化了。
他说给自己听,说给彻底呆愣的陆见夏听,说给这个世界听。
陈言说完,下一刻转过身去,一席墨衫在滚滚恶意之前猎猎吹荡。
高达千米的意志神躯倏然间缩小,回归了陈言的肉身之内。
嗡!
金红色的光焰交织在一起,如同燃烧的火焰,跳跃、翻腾!
璀璨到了极点。
随后,他一步踏出,那向着他吞噬而来的恶意乌云张开了大口,万道漆黑的烟雾如同触手一般沾染在陈言的身体之上。
呷……
亿万道诡谲呓语就这么响起了。
传递出来的声音,即使已经极为模糊,却依旧令世人神态变得恐怖。
那声音,好似在诉说着古老而邪恶的密语,那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不属于人类认知范畴的恐怖呢喃。
只是模糊的听见,便让人如坠冰窟,浑身颤抖。
而冰意,却是在直面一切的恐怖。
如今,冰意彻底被恶意云雾包裹吞没。
陈言出现在一条逼仄的长廊之内,伴随着无法形容的呓语刺入脑海深处,无尽的黑暗向着陈言涌来。
陈言面色终于有了触动。
这一刻的他,竟是难以感受到自身意志的存在。
连破圣树也感应不到了。
气血也感觉不到了。
为什么?
倏然的空洞感包裹陈言。
陈言行走在漆黑的长廊之内,就像是不断的向着深渊走入。
此地,没有尽头,没有温度,甚至连那些恐怖的呓语也彻底消失不见。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悄然间消失。
陈言除了一直向着恶意的长廊深处走去,别无他法。
黑暗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祂对你已经张开了巨口,却从未咬下。
就让你在这无尽的恐惧与深渊之中,走向疯狂。
这就是恶意的规则?
陈言一直向着前方走去,忘却了时间。
不断行走,渐渐的,来自心底的寒意开始袭来,莫名的邪恶力量就像是触手一般的开始牵扯陈言的神志。
陈言一直向着前方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
一天,两天……
十天。
一个月。
这漆黑的长廊仿佛完全没有尽头,令陈言如何走也走不到终点。
陈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再度感受自身的意志。
却是依旧无法感受到一丝。
“意志,不存在于恶意的规则之内。”
陈言心中低喝。
如果,此地就是恶意规则给他的束缚,那他为何会感应不到自身的意志。
这一刻的陈言,或许需要惊悚,或许需要嘶吼,或许需要求饶。
但他只是静静的走着。
这一刻的他,好像真正的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