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光线昏暗,头顶上一个大灯泡照射范围有限。
但是光圈笼罩的地面上,一条直挺挺的人形阴影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
周围还有几个端着 木仓 来回溜达的身影。
没人管地上躺着的、更没人管坐着哀嚎的。
等到王屿走近的时候,哀嚎的人影似乎已经哭到力竭,转成呜咽。
这时候王屿看清楚了地上并排躺着七八具尸体。
全都盖着白色的床单,有些地方还被血色浸透、
在昏黄的光线下,一团团乌黑色,在洁白的床单上格外扎眼。
刚才哭喊的是一个缅国老妇人,坐在其中一具遗体前,哭的不能自已。
王屿心中忽然一动,连忙从头挨个撩开头头部位置的床单。
一直来到第四具遗体前,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了印证。
张超的脸就在那层薄薄的床单之下。
口鼻中都有血迹流出,双眼圆瞪,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骇人的一幕瞬间刺激了王屿的大脑,他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这个几个小时之前还活蹦乱跳,能说会笑的人,突然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走了……
自己还欠他饭钱,也还没等到他说的隔壁村子的水果……
刚来果敢一天,就经历这样的血腥场面。
王屿的心情别提什么滋味了。
也不知道是有人通报还是杨昭凑巧发现,总之等王屿意识到他站在身边的时候,距离他出现已经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
“这是怎么回事?”王屿颓然的开口问道。
“还能是怎么回事。咱们果敢现在就是人人喊打的老鼠。那些忙着跟政.府.军示好的武装力量,逮着咱们就是往死里干。这样的日子真特码的让人受够了!”
杨昭说完之后,重重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恨声道:“王屿,你以为我们果敢算计你。我们图的什么?这些人命不是命吗?我们果敢真出了事,你跟杨霖能自由快活吗?”
“你身上那点油水又有多少?我们要不是没了其他办法,能冲着你使劲?想着好歹你算半个自家人,结果你还拿捏上了,至于吗?”
这话说的倒像王屿是有力不出的那一个似的。
王屿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二哥,这要是我说了算,怎么都好说。可我在你们这方面压根一窍不通。你们说的那个红颜知己,也压根什么都不是。人家就是托我掌过眼,有那么点交情。咱们之间这样的关系,我连左右你们立场的能耐都没有,人家那边我更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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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却理直气壮地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办法试过之后,哪怕是不行至少也不后悔啊。”
“你什么都不用做,人只要来了,我们自然有办法坐下来谈。”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屿还有什么能推辞的理由?
至少当着杨昭面的这会儿,王屿的大脑仍旧是一片空白。
生死离别他不是没经历过,但没经历过这么大范围的。
这不是戈恩恩怨情仇,这是战争留下的后果。
虽然在立场不一致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有所觉悟,确定自己能不能承担起可能的后果。可外面的孩子、周围的村子,又有什么错?
王屿不是圣人,却也不是冷血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