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芳芳的话,在那时,的确如语录,时刻警醒挂心上。
牛芳芳说到做到,的确把她娘家那儿夏家沟夏桃子介绍给了他,一见面还挺喜欢这田家兴,年龄虽大些,人还算周正,但一知田的过往,尤其是那个穷家破堰里,还曾死过一个年轻女人,这心就打了颤,小小的年纪,就有了禁锢,刚刚咂出点味儿,还未放在舌尖舔几下,就摇晃上了,到底是年轻呀,经历得太少,再听人七折八解,觉得别人说的有道理,排斥就在行为上表现出来,当牛芳芳提出要看家时,夏桃子就百般抗拒,说她没想好,要再想想,一口忌讳,这事黄了,黄了不说黄,却还在扯东拉西矜持那么一下,田家兴是什么人?混迹基层官场多年的人,你还没有撅屁股,他知道你拉什么屎,两趟夏家沟一走,藏着掖着那点儿心思,全抖在了面前,田家兴不再奢望夏桃子之类的女人能上门了,退而求其次,现实生活逼垮了人:要得急,急不择食,既然和姚翠萍有过那么一段曾经,旧事可以重提,那就拿过来抖抖,你不嫌我是残花,我也不揭你是败柳,姚虽能吃可吃,她身后那串小布点,看他眼睛可都滴血,在她们幼小心里,这可是对妈妈的侵占,自然田家兴就入住“坏人”系列,像电影里那些大坏蛋一样,甚至比他们还坏,所以横眉要冷对,语冷语戗,得受着,这些个小祖宗,可以会左右姚翠萍的判断,一想到这,田家兴的手插在乱乱头发里,挠了头,妈妈的,我咋这命?吃不到处子,连二手货也那么硌牙,这他妈情苦呀,情路如此坎坷,他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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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芳芳不相信夏桃子会不给情面,她要继续努力:生意未成,言语没到,她再去夏家沟,就传出桃子已经与旁人订婚的消息,这不是打牛芳芳的脸吗?直接掉地上,跌碎了,她除过骂人家几句,就再也无计可施了,灰溜溜滚了回来,像搂耙那样,到处张狂给田家兴说媒,忙得双腿不着地,这死拉活拽的活儿可不轻,搞得自己精疲力尽,收效甚微,这种事哪能急功近利,只能随遇而安,不能说牛芳芳不用心,这上赶子买卖不行,得你情我愿,捆绑成不了夫妻。
顺坡下驴,田家兴左右为难时,姚翠萍就主动出击,这女人在灯影里,就是不一样,仙女似的,她像一把快枪,瞅准了一打一个准,月夜有佛,佛六金光,月牙半个,星不忌讳,春哪,何止是闹心,天暖心活,田家兴一个人缩在家里,一盏孤灯,弄本泛黄的破书,聊以慰济,半蜷缩在床上,侧卧不宁,夜时有半,人歇夜静,只能狗吠,没有人语,最难熬的春光里,一辆破自行车,颠簸得人心惊肉跳,还未入门,狗叫得格外欢实,“咚咚”敲门声,惊扰的可不是人,更是狗,田家兴猛一惊,问一句,“谁?”没人答理,他要伏下去,继续,书破有意境,正在落入心缝中。
声之叱咤,“起来!我来了!”这是土匪的口气。
“你是哪一个?”
“姚氏翠萍……”
“你这半夜三更不在家,像个夜游神,跑来干啥?”慌了,“你等会儿,我还没有准备好!”慌慌地书就掉地上,找外衣穿,便就不知丢在哪里。
“穿件人皮这么难?你那样了?”
“没有!”差点儿跌床下去。
这女人就这脾气,风风火火,你不开门,她的拳头,就如急雨,“我来得不是时候?你屋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