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自家的吃,都要烧高香,这还要看来春老天爷会不会按时开冻、草皮露出了。
但是现在,粟末人说通了霫族人。
这等于现在有三地关口全部敞开,在可劲儿的招揽和收留前来的难民和牲畜。
有多少,收多少。
粮,草,管够。
为了打消霫族大姑娘们的疑惑,这些难民和牲畜,在霫族地稍加休整,便立即被运转到青羊口出关,进入契丹。
那儿,严阵以待。
早已经修建了巨大无比的牲畜防冻棚和山洞。
垒得像高山一样的草垛群。
一个个盖的严严实实的巨大青贮窖。
难民们,一到地方,便被运到当地十几处天然的硫磺温泉池。
消毒,理发,换上干净暖和的粟末服装。
吃饱后,便开始造册登记领号牌,按照家庭分房子。
这房子,也全是秋后紧急修建的木梁土棚屋。
虽然简陋,但防风坚固。
屋子内的地上,有建好的地龙。
铺上麦草,上面再盖一张崭新的芦席,非常舒适暖和。
倒是有很多大家族,聚拢在一起死活不分,希望将房子分在一起聚居。
可这,被突第齐喆下令严格禁止。
不仅不能分在一起,还要想办法,将他们这些大家族打散,分得老远。
不服从者,礼送出境。
呵呵,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呢?
也有那么几个在室韦地上豪横惯了的,还想耍横。
结果,结果就没有结果了。
全不见了!
粟末地和契丹关口,进入的人、牲畜更多。
这里面,既有室韦地潜藏偷袭的第三部人马的功劳,也有大量经验丰富、最擅于搜索人货的搜影五队操弄。
他们就像是篦子和鞭子。
潜藏在暗处,混在室韦人逃难者的当中。
指引着逃难的方向,教唆着前方的愿景。
室韦人,那些本就不堪突厥人和室韦贵族盘剥的人,那些原本还呆在密林和山沟之中想避世的人,都被拐带了。
他们,像河流,像溪流,像散落的星星。
一点点,一批批,源源不断的从室韦的雪野和荒林之间,流向粟末地。
粟末地,像一个饥渴的海绵,又像一个无底的黑洞。
吞噬一切,吸引一切。
粟末地,以前所未有的膨胀速度,在壮大,充血。
人口,牲畜,以及无形的财富。
风雪,遮挡了人们、牛羊的眼睛。
也同时,遮挡了突厥人警惕的目光。
等风雪和暗夜过去,只看见那一具具冻僵的人体、牛、羊、马、猪……
他们都有一个方向,
向南,向南!
即使是早已经没有了呼吸,但他们的头颅,都倔强的朝着一个方向。
这是,一首无声的生命悲歌!
被风雪和严寒,吹刮得脸皮发黑的突厥将士,都被眼前不断出现的一幕,震惊得头皮发麻,却步不前。
南方,有什么呢?
大隋?
高句丽?
霫族?
契丹?
靺鞨各部?
奚国?
或者是那个小小的粟末部?
难道,突厥不好?!
二十万突厥大军的指挥官,都拔的弟弟,迟吉奢,感到从没有过的迷茫和无力。
自从五千黑狼骑秘密潜入粟末地,直到现在,半个月都过去了。
可是,一点回音和响动也没有。
五千精锐,那可都是自己旗下的铁血男儿。
他们曾经跟随自己,转战南北。
光是和大隋之间的战斗,就不下百次。
那可都是突厥族的百战精兵啊!
潜入粟末地,表面上是要给胆大妄为、最早私藏南室韦头人亲眷的粟末人一个教训。
可实际上,却是大汗都拔,甘冒大隋震怒的风险,看上了人家的财富。
瓷器,玻璃,以及据说数之不尽的可以铸钱的铜锭。
在距离粟末地和南室韦边境的野羊关五十里的地方,他下令驻军。
这个地方,有一座矮山,叫哭驼岭。
避风,有水,倒闭的室韦人和牲畜,也最多。
十四万突厥铁骑,自此扎营。
另外六万,坚守在室韦人的腹地,镇守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