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洵这边交给我,封愿的信息也发你邮箱了,此事过后,你我两清。”
封池打断他的话,嗓音沉冷,“欠封愿的人情,我一并还清。”
“但他利用阿玖的事,没完。”
“等你把他带回来,我要他亲自过来给阿玖道歉。”
沈千山心里微涩,唇启,却只能说一声:“感谢。”
我一定把他带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说不出只言半语。
目送他离开后,才有人轻声呢喃:“他应该,很爱那个叫闻玖的少年吧。”
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听不得他受半点惊吓。
……
见闻玖一直在发抖,顾洵怜惜地轻轻拥抱了他一下,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语气认真地问:“如果里面的人是我,你也会心疼吗?”
闻玖抬头,眉眼氤氲一层淡淡的雾气。
顾洵学着他的姿势,蹲在他面前,耐心重复道:“如果里面的人是我,你会心疼吗?”
闻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慌乱摇头。
顾洵轻笑了一下,卷起袖口,露出密密麻麻交错的鞭痕。
狰狞丑陋的旧伤疤,以及男人身后阴暗可怖的背景,与他俊美的脸庞和温润的笑容形成极强的割裂感。
闻玖瞳孔震颤,几乎想立刻抛下所有,不顾一切往外跑。
逃离这片泥沼。
可实际上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只能任由眼前的人,微笑着将他拽入更深更暗的泥潭。
“我是裴家的养子,姓顾,原名就叫顾洵。”顾洵语调不急不缓,“我父亲叫顾松,是裴家的司机。”
顾洵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母亲也不知所踪,裴父念在顾松多年的情分收养了他。
可裴父对他不好。
顾洵记事早,也很早熟,五岁便知道自己与旁人不同。
他能一眼看穿人们心底丑陋的欲望,通过观察面部表情,推理出对方的心理和情绪。
他清楚裴父并不喜欢他,裴母和兄长也讨厌他,有时候笑着笑着,眼底的厌恶就会流露出来。
他只当不知。
还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喜欢父母,喜欢兄长,喜欢微笑。
正常上学,正常相处。
像是披了一张画皮,扮演着鲜活的人。
灵魂深处,却有一个清醒冷漠的自己,冷眼旁观。
看父亲玩弄没有背景的年轻女孩;看兄长开车撞人后在媒体面前痛哭流涕,在家有恃无恐;看母亲冷漠摆手,甩出一张卡,匆匆了却一桩丑闻。
小主,
对,丑闻。
二楼的顾洵趴在楼梯间,看那张轻飘飘的卡坠落,好似那个生命轻盈的、掀不起半点波澜的一生。
后来,他看了一场又一场悲剧的落幕,一批又一批血淋淋的人。
直到他被发现,成为其中的一个。
彻底撕破脸皮,被囚于方寸之地。
面无表情的,听裴父绘声绘色地讲述他如何撞死自己的父亲,杀害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