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人骑马走近,阿月看他居高临下,又翻身下马,走近阿月前面三步远,五官和轮廓更加分明,此人z玉带束腰,长发轻摇,无边月色与浩瀚星海落入他的眼眸之中,阿月立在这双眼眸的正中央,看到辽阔冰川,在一瞬间,轰然碎裂,又慢慢融化。
四目对上时,阿月看到他也愣神,又忽而轻笑,轩然如霞举,疏阔嗓音,对阿月道:“姑娘,在下可曾见过姑娘?”
见过吗?阿月不知道,她忘了许多事情,忘了是否见过这人,这时那熟悉感也没有突然而至,让她找到一丝痕迹。但是他问出这话如此直白,阿月便直回道:“我忘记了一些事情,也不知道是否见过。”
“是吗?”那人目光微动,眉峰轻拱,星河摇曳,道:“无妨,我与姑娘同病相怜,也忘记了一些事情。”
“我是阿月。”
“在下淳于慕。跟着凤齐,”他揖手相拜,指了指还站在阿月身旁的淳于弋的马儿,道,“就是这匹马,来此处寻家兄。敢问阿月姑娘可曾见到一位男子,应当是军将打扮,伤势颇重……?”
“淳于慕,淳于慕……”阿月的心底回荡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阿月姑娘?”见阿月没有反应,淳于慕上前了一步,试探问道。
“你是谁?”阿月问道。淳于弋讲述过往,几乎是为族人所弃,如今这番境地,二人同姓,难道还有族弟亲人来寻他?虽然此人面相看起来不似坏人,但是阿月仍然谨慎。
淳于慕面容朗朗,如月清辉,听出阿月话中对他身份的疑虑,坦然答道:“在下是苏卫大将军淳于弋的义弟,并非族亲兄弟,乃是金兰义结,且弋兄见我前尘皆忘,于我有了收留之义。”从阿月那抹迟疑的神色中,还有风齐的举动,淳于慕已然猜到几分,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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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卫国中因先时在这沙漠中的一役,已是动荡。当初王上遣将调兵至此时,弋兄不待与我商议,就匆忙被送至此处。此后,不过两三日,飞雁传书,战场消息传来王都,道是全军覆没,无一幸存。王上听信朝中几位老臣之言,将此役战败的原因尽数归结到弋兄一身,顺势将淳于一族罢爵削官……哎,但是我总觉此时蹊跷,并不相信弋兄这般人物,就这样骨枯黄土,葬骨他乡,便一个人至这茫茫沙野找寻。”
淳于慕,亦没来由地对这沙漠之中,半夜里突然出现的阿月没有半点疑心,将自己来此原因,和苏卫国中的事情三言两语间,交代的简洁明了,继续又道:“只是,须臾帮半个多月已经过去,若不是十余天之前,在漠北的边陲小镇上,被风齐找到,我都快失去找到弋兄的信心了。一贯未与陌生之人亲近的风齐,竟与阿月姑娘相熟,若阿月姑娘有弋兄的消息,烦请告知一二。”
语罢,像是自然而然的嘴角牵动。长风入怀,阿月那不安半日的心绪,在星海深眸中,瞬时清明,朗月入心,海阔潮平。
“唤我阿月吧!你的兄长正是被我师傅救下,在此处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