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那个涂成蓝色的补鞋机,这是一个实在的证物。
一场新的搜索又开始了。
自南京东行的六角钱车票到哪里?龙潭,或者是下蜀。
再乘一元多钱票的汽车又到哪里?丹阳,江宁,或者是金坛。
这也许是犯罪分子故意布下的疑阵。即使是疑阵,也要去破除它。就犯罪分子的心理状态来看,一开始的骤然间,他也许还没有形成犯罪的最后预谋,没有把各种掩饰手段设想得那么周密。
这个战役的方案还是以物找人,从搜索那部损坏了底脚、刷上了蓝色油漆的补鞋机开始。
在平阳,拍下了同类补鞋机的照片,印制了新的协查通报,分发到南京郊区和镇江地区的各个城镇和公社。
专案组两路进兵,一路在南京郊区的丹徒、江宁、金坛各个县分头查访,一路自滁县向北,在各旅社、浴室调查了解,自去年六月分以来,有没有人带补鞋机住宿。
在人民群众密切配合下,犯罪分子的踪迹终于被发现了。
江宁县长江公社飞花大队的群众反映,这个大队一向不务正业的汪信海,在去年六月下旬,带了一个年轻人,背着一台蓝色补鞋机回家,说是把这部机子买下了。两天后,两人同阵上嘉山,第四天,汪信海独自回来,说卖机子的年轻人从镇江上车回浙江去了。
经过辨认,这部补鞋机正是被害人林淑春的原物。
至于汪信海本人,在干了这件丧尽天良的事后不久,又因偷窃被江宁县公安局拘留审查,还关在看守所里。
这样一个作恶多端而又狡猾的犯罪分子是不会那么轻易认罪服法的。
审讯中,他撒谎、抵赖,企图蒙混过关,但都是徒劳的。
“你家那个补鞋机是哪里来的?”审判员问。
“买的。”
“买谁的?
“一个浙江小伙子的。”
“那个浙江青年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在狡赖了,他还以为审判员没有掌握底细。
“他在你家住了两天,怎么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没有必要问他。”
“这个青年哪里去了?”
“早回家了。”
“真的吗?”
“我不说一句谎话。”他回答得倒干脆。
“你上过嘉山吗?”
“没有。”又是一句编造的谎言。
“有人在石门山铁路线上看见过你。”
“没有,那决不是我。”
“这条裤子是你的吗?”审判员拿出带血的军裤。
“哦!是……不是我的。”他假作一番辨认,又在抵赖。
不过,他眼睛流露出畏惧的神情,倒露了他的底。
“假如你的妻子说这裤子是你的,你又怎么说呢?”
“她说她的,我的东西只有我说的算。”他是至死不悔了。
专案组人员宣读了他妻子的证言。他妻子经过教育,讲了汪信海买补鞋机的全部事实经过。她不了解她丈夫杀了人,但是她已察觉了她丈夫行为的蹊跷。她和她的父亲都怕汪信海做出越轨的事,一再追问他机子的来源,追向那个青年人哪里去了。汪信海粗暴地回答:“你们别再问我,要我说真话,除非我的头朝后长。”
听了自己妻子的全部证词;
听了石门山养路工的证词;
听了黄乃森、石岳昌的证词
见到了被害人的照片
见到了摆在面前的血衣,·……
这个凶恶的罪犯在铁证面前不得不低下了头。
原来,这个汪信海一贯不务正业,多次行窃诈骗,被拘留关押,仍不悔改。一九七六年初,冒充下放工人,到北京上访闹事,六月间被遣送回南京。那天夜里,在车站上遇见被害人,一部补鞋机引起他眼馋,假意说要买,把林淑春骗到家里,留住两天,故作亲近,又是换衣服穿,请喝酒;又是请他传授补鞋技术。两天里连房门都不出,妄图掩人耳目。第三天一早,骗被害人到蚌埠亲戚家讨钱还款。因为无票乘车,二十一日清晨,在嘉山被赶下车,步行到石门山。在山丘的转弯外,四望无人,趁被害人不提防,举起石头,实行了罪恶的一击……
为了侦破一起凶杀案,人民的保卫者历尽艰辛,查访了十二个城市和五个省的七十五个县,行程三万多里,终于将杀人犯缉拿归案。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人犯汪信海终于逃脱不了法网,受到最严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