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
易禾还未进殿,就听见里边传来司马策骂人的声音。
不知道陛下口中这个混账,究竟说的是哪个。
“他们检举污蔑司马微,为何要朕下赏抚慰?”
娄中贵在前为她引路,直送到御书房前就止步了。
“大人请,奴婢外头还有些功夫要做,先告辞。”
说罢转身就溜开去,易禾从没见他腿脚这么利索过。
陛下到底是动了多大的气,竟让御前侍奉了二十年的老人都摆出一副“自求多福”的神色。
……
说起来,陛下确实有很久没单独召自己议事了。
上一次还是气她擅作主张给外戚立庙,将她结实地骂了半天。
这次瞧这架势,比上回强不了什么。
她检查了下仪容,担心自己那只半残的胳膊,现在提笔举箸都会犯痛,一会儿该如何行礼。
“人到了还杵在外头作甚?给朕滚进来!”
易禾心中惴惴,也有些困惑。
今日一下铲除了谢昀五六个羽翼渐丰的党羽,还救了司马微,不是应当高兴吗?
这气生得有些莫名其妙,早朝上那个既能雷霆万钧,又能举重若轻的年轻帝王,如何又开始癫上了。
唉,宫中御医那么多,怎么就没有一个能治癫病的呢。
易禾垂首进了御书房,还没来得及见礼,司马策就怼到她怀中一道奏疏。
“你自己看看。”
她伸手接了,司马策却还一直站在身侧。
一阵熟悉的香味钻进她的鼻子,是返梅魂。
只是熏香再好,也抵不过她看到这封奏疏的气愤。
郗原这个小人。
谢昀这个贱人。
御史台这群饭桶。
自知得罪不起司马瞻,就要将她赶尽杀绝。
这奏疏弹劾她作为天子近臣却频频出入晋王府,甚至昼夜不出。
又列举诸如朝臣之间过从甚密,导致亲王乱政,国势必危的要害。
最后还给自己邀了个功:陛下,幸亏老臣整日替你盯着他们,不然您还蒙在鼓里呢。
易禾将奏疏看罢,心里不由骂道:
要说聚众集会过从甚密,谁能比得过你谢昀?
可是眼见着陛下如此愤懑,显然很是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