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周这番话不该问的。
至少不该在大家都很放松愉悦的时候问这句话。
因为这话一问出来,不但司野回答不上来,就连程斩都在沉默,眉心之间带有明显的困惑和思考。
好好的气氛就变得尴尬了。
姜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就要提从前的事。
心里就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似的。
一个说,现在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提从前?那些个苦痛经历就那么忘掉不行吗?
一个说,再苦痛也是记忆啊,为什么要丢掉过往?有时候就要勇敢面对啊。
姜周心里惶惶不安,就这么看着司野和程斩。
这种不安却是找不到出处,就是莫名的不安。
司野始终低垂着脸,他在吃鱼,吃得很慢很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一无所知。
许久程斩才抬眼,含笑说道,“之前什么事?活了太久了,之前很多事忘了也正常。”
司野抬眼看了看程斩。
姜周哑口。
好像说得让人反驳不了呢。
“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姜周皱眉说,“司野是怎么从封印里出来的?”
问得很直接。
姜周问话的同时看向司野。
司野一耸肩,回答得洒脱又在常理的,“我都是被封印的那个,怎么出来的肯定不知道。反正,就这么出来了。”
姜周眉心紧皱的。
就这么出来了?
“那其他的——”
“姜周。”程斩轻声打断她的话,“有些事没必要纠结,现在大家都安然无事,以往的事就不提了吧。”
他说着,看了一眼司野问,“你说呢?”
司野点头,“对,活在当下呗,这向来就是我的态度。”
姜周欲言又止的。
但最后还是生生将话咽下去了。
她其实是想问,那下其他的巫灵呢?是不是也跑出来了?程斩是不是还要继续抓巫灵?那巫灵都抓住后呢?司野是不是要再封印一次?
这些问题很奇怪,就那么在脑子里形成了。
就像是……姜周在努力形容,终于找到了一个贴切的说法:就像是有什么人强行将这些想法塞进她脑子里似的。
“可是——”
“好了。”程斩打断了姜周的“可是”,示意了一下餐桌,“再不吃烤鱼就凉了,你俩不是都馋鱼了吗?”
这倒是。
这次程斩将鱼烤得格外好吃,真就是外皮焦脆又带着烟火气,鱼肉却鲜甜无比,吃上几口大大的满足。
烤鱼面前,姜周决定不问了。
是啊,过往如何又怎样?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好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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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野喝多了。
许是这三天太累了终于能放松下来了,许是司野心里也高兴,他喝了不少酒,最后醉眼迷离地跟姜周竖起拇指,“可以啊小神兽,这酒相当不错。”
何止不错?
这可是姜周的私藏,今晚可丝毫没藏着掖着,尽数拿出来了。
其实搞周年庆只是个由头,说到底她是想大家聚聚。
当然,能搞个周年庆也是好事,就是,挺辛苦这俩的。
姜周是由衷感谢的。
这两位,程斩性子淡,司野性子狂的,能指使这两位因为她店的事忙活了三天三夜,着实也是挺叫她感动的。
九部司机都备好车了。
但司野死活就不坐,非得要走回去。
说今晚月色正好,坐在车子里一晃而过太可惜了。
程斩也没勉强他,喝成这样坐车的确有晕吐的危险。
姜周不放心,就叫司机在后面慢慢跟着,一旦两人走累了再上车。
司野的脚步都是踉跄的,一条胳膊搭着程斩的肩膀,借以支撑摇摇晃晃的身体。
往家走都是后半夜了,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偶尔就那么一两个过,也都是夜归人。
司野几乎是走蛇步。
冲着空气比比划划的,“哥,你看啊……”
程斩稳着他,生怕他摔倒了,笑问看什么。
“这条街啊,人太多了。”司野醉醺醺说。
程斩刚开始以为他就是醉言醉语,之后一下就明白了。
司野现在见鬼都不用在梦里了,有时候大白天都能直接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