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田有福不敢抬头,他可补不上。
刘大宝气的不行:“公粮是在咱俩手里丢的。你说这事咋整?”
“要不,先去问问乡里驻在咱们村的代表——石占祥吧。看看老石咋说。”
刘大宝点点头,于是二人急匆匆的去找石占祥。
村里的土地,交了公粮,一般都会存放在塘柳村一组的老饲养处。
塘柳村以前集体养过牛羊,特意办了一个饲养处。最高峰的时候,塘柳村曾经有过二十几头牛,七八匹骡子,还有十几头毛驴。当然也养过一些鸡鸭羊之类的。不过那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
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这饲养处就没有了干活用的牲口,闲置了下来。空置的牛棚,后来被改造成了仓库,用来盛放塘柳村储存的种子和预备交的公粮。
饲养处就在塘柳村一组最上头的土坡上,位置相对有一些偏僻。平时一般三五天,会计田有福会去巡查一次。这不,这几天下雨,又加上会计田有福自己也有一些事,耽搁了,就有十来天忘记去了,结果今天去了一看,才发现粮食丢了。
而石占祥则是桃花源镇下派到塘柳村的工作人员。一般秋收的时候,镇上都会派一些工作人员,来协同收公粮。
小主,
刘大宝和会计田有福准备找石占祥的主因是因为,收公粮交多少,是石占祥清楚的,如果少的这些,推脱村里有困难,看看能不能容情,或者给一些时间缓一缓。
两千多斤毕竟是个大数字,这时候一个人的口粮也勉强一天一斤。两千多斤,就可以养过差不多三四户人家了一年了。
这关系到十几个人的口粮。而且从古至今,关系到粮食的事,就没有小事。所以这件事,马虎不得。也不能马虎。无论是丢了,还是到底怎么样了,这个章程,还是需要石占祥来拿主意。
石占祥今年四十多岁,人长的高高瘦瘦,还有点黑。人过四十,到了不惑之年,却靠着四处借“宿”生活,可想而知,他心中的苦楚和落寞。
为何说借“宿”呢,因为石占祥白天在塘柳村的村部办公,晚上就睡在村部。吃饭全靠村长刘大宝接待,不过刘大宝也并未特殊照顾石占祥,属于家里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
塘柳村的村部其实很简陋,只有两座大瓦房。是并排的两座瓦房,一座瓦房五间,分别设立了为生室,电话室,传达室,会议室和食堂。
另外一座瓦房是四间,一间用来给刘大宝办公,一间用来为村民体检,一间打印和其他的接待用,另外一间,就是石占祥临时居住的地方。
房间很小,也没有阳光,夏天尚可,现在秋雨绵绵,房间有些阴冷潮湿。
刘大宝和会计田有福来的时候,石占祥正抽着旱烟,独自一个人发呆。
“老石,出事了。”刘大宝人还没有进屋,便吵着。
石占祥愣了愣,伸了伸自己的腿,站了起来:“什么事?”
会计田有福对石占祥说道:“我今天去饲养处看看,结果发现咱们村的公粮没了不少。我查了下,差不多丢了两千多斤粮食。”
“什么?”石占祥抽着烟的手都抖了:“丢了那么多?”
“那可是集体的粮食。我都现在一天才吃两顿饭,都没敢打公粮的主意,谁不要命了,竟然偷公家的公粮。这是违法的,谁手这么不干净,连这个粮食都偷?”
刘大宝叹了口气:“老石,你也是知道的,村里的人很多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平时也是有过这种事。一般也就挪一挪,谁家粮食多,借一下凑一凑,就够了。”
“这个咱们先别声张。你知道就行,我也知道这个违法,但是现在还不清楚是一个人故意偷的,还是说有好多人一起偷的。所以……”
“不行。”石占祥马上拒绝了。“这是性质问题,很严重的。老刘,我知道你偏袒你们村的人,但是这数字有点太大了,我也知道你苦。但是你还有地种,有粮食吃。但是你知道吗?很多人没有地,像我就是,这粮食最后可能会分给我二三百斤当工资。这两千多斤粮食的指标,完成不了,丢了。我们一家五口还指望我带粮食回家呢,你是想让我直接因为这件事回家?”
“丢这么多,我会被开除的。而且你也没好果子吃。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还指望完成任务,领点粮食呢。老刘你说,这两年我在你们塘柳村是白吃饭的吗?那次集体干活我没去?到了这,我都当自己家。你现在这样吧,我一定会帮你,不把这件事弄大。但是,起码你的差不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