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这上面的夜的天空,奇怪而高,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奇怪而高的天空。他仿佛要离开人间而去,使人们仰面不再看见。然而现在却非常之蓝,闪闪地?着几十个星星的眼,冷眼。他的口角上现出微笑,似乎自以为大有深意,而将繁霜洒在我的园里的野花草上……
曾瞎子听了无数次,自己能几乎全部背下来了。那天,他也落寞的第一次哭了。
人老了,久卧床前,但觉半生孤苦。那曾经他觉得让他扎的遍体鳞伤的枣树,反而一成不变,越来越粗壮,而且结了枣子,也格外的甜。
他就想,也许那个叫鲁迅的人,是不是晚年的时候,也和自己一个样子,彷徨而无助,孤零零的一个人。举头三尺,除了心中还有神明,就再也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了。他一定也痛恨过,或者觉得那些枣树很烦人,但是现在出门看见,那些枣树,又是唯一自己能熟悉的东西了吧。
曾瞎子没有鲁迅先生的大义,他就是觉得命好苦,苦了一生。最终能让自己带着疼痛回忆的,就只有那几棵枣树了。
毕竟曾瞎子没有过老婆,所以没有老婆孩子伤害他,唯一带给他伤害的,要么已经不在人世间,要么就只剩下那些残存下来为数不多的苦闷回忆。而活着的,就只有那几棵枣树了。
曾瞎子已经接近古稀之年,对于生老病死,已经听见了太多……嗯,他看不见,所以只是听见的。用心感受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哭亦或是人来人往的冷漠,亦或是初生之喜。可是茫茫人海,一切都抵不过岁月流逝。曾瞎子已经是风烛残年了,他现在想的,就是回到自己的祖宅,之后在某一天某一刻,死在里边,完成最后人生的轨迹……罢了。
曾瞎子感慨颇多的回到了饲养处的住处,继续看管他的库房。而刘大宝等人也已经赶到了宋老三的家门口。
而院子里的情形,已经乱套了。
这会只见宋老三正拼命的东躲西藏,一边急促的叫喊着,一边跑:“这日子不特么过了,你不让我过,我也不活了。杀了我吧,我特么也不想活了。”
话虽然这么喊,但是宋老三腿脚可利索了,跑的飞快,躲闪的也特别及时,而身后钱丁香拿着一把菜刀,在追着宋老三……
屋子里的宋老三和钱丁香的两个儿子,宋亚军和宋季军,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号啕大哭:“妈妈,我怕。妈妈,我怕。”
而钱丁香如同疯了一样,说话的时候,明显嘶哑着嗓子,似乎用尽了全力一般的吼着:“宋老三,你个没能耐的玩意。让你出去打工,你三天两头不是想家就是想家,让你种地你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你干活你不是腰疼就是屁股疼,让你做点饭,你还抱怨起来你辛苦来了。”
“你个没能耐的,你还配叫个老爷们吗?一天到晚,一毛钱赚不到,你还腆着脸说你多不容易,你不容易你八辈子亲属……(嗯,骂人的话,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很难表达,还请见谅。)”
“我成天带孩子,洗衣服,哄孩子,做饭,还得上地干活。我一个妇女,我还得赶着大马车去山顶干活,我是夏天捡杏核,秋天扒苞米,冬天捡牛粪,春天搂柴火。”
(这里要特殊的解释一下几个特殊的名词。1扒苞米,指的就是扒开包住玉米的皮,一种农业劳动。多出现在长城以北地区。2柴火,就是指的柴。南方多以竹子,树叶等为柴。中原多以木头等。北方多以秸秆为主。这里的搂柴火,指的就是去地里,用特殊的工具,把农作物秋收之后,整理好,残余的部分,诸如玉米秸秆底部埋藏在土里的部分,高粱谷子等雷同。还有诸如松树的针叶,小的灌木等。)
“你一天天懒得浑身生蛆,厕所的大粪还得我去掏。你个饭桶,废物。你一天天啥也不干,就知道混吃懒做,没有吃的你就去偷人家的公粮,回头让我担责任……”
钱丁香后边的话,就多是一些污秽难听的骂人的话,非常亲切友好的把宋老三的从母亲到十八代母系氏族的长辈们,挨个问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