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触龙一愣,忍不住打量起娄敬,却见其上身着一件羊皮袄,经过长途跋涉,皮毛略显磨损,下身穿一条粗布裤子,颜色已经褪去,显得有些陈旧,腰间系一条简单的布带,外加一双几经修补的布鞋,看得戚触龙不由地皱眉:
“如此打扮,如何面圣,我住处刚好有几身新作的衣裳,娄兄随我去换了再行面圣如何?”
“谢戚兄美意。”娄敬说着施了一礼:“敬本衣帛,则衣帛见。敬本衣旃(zhān),则衣旃见。今舍旃褐,假鲜华,是矫常也。”
戚触龙听得一愣,忍不住看向朱家,朱家亦是没听懂娄敬这文绉绉的说辞,于是无语道:
“你只说是换是不换吧?”
“戚兄的好意娄敬心领了,娄敬本就一戍边卒子,还是以本相面圣为好。”娄敬恭敬道。
戚触龙一听也是,于是也不再强求,随即领了娄敬去面见刘邦。
勤政殿,刘邦看着跪于殿下衣着简陋的娄敬,不禁想到了沛县时的自己,同为草根,如今自己贵为天子,见到娄敬的一瞬,宛若新旧交替,倒有些触景伤情了。
“来人,赐御膳!”
“喏!”
刘邦突如其来的一句,让跪于地上的娄敬不明所以,忍不住好奇地抬头打量刘邦。
刘邦见状一笑:“听闻你从齐地前往陇西戍边,路途遥远,辛苦了。”说着刘邦看向一旁的邱贤:“赐座!”
娄敬闻言受宠若惊,忙伏地道:“谢皇上。”
“起来吧。”刘邦和颜悦色道:“自朕登基以来,目之所及皆锦衣华服,如你这般质朴的倒是鲜有。”
“卑职自齐地而来,风尘仆仆不敢懈怠,是有一事想言于皇上。”
“不急,先用膳。”刘邦笑道。
邱贤会意,立马吩咐一旁的传菜寺人奉菜。
娄敬不敢拂了皇恩,于是入座用膳,刘邦则在一旁安静地瞧着,此人虽相貌平平,衣着简陋,不过举止倒略显斯文,看来不是寻常武夫。
军营里养成的习惯使得娄敬不敢浪费,在寺人的伺候下,愣是把一桌子酒菜吃了个精光,看得刘邦笑逐颜开。
娄敬忍着腹涨起身向刘邦恭敬地施了一礼:“谢皇上御赐,卑职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