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离去,长孙无忌转向怒气未消的外甥,言辞中带有责备之意:“承乾,为舅在外久候多时。海棠言辞,句句皆是出自善意,你作为她夫君,却出言刻薄。伤人于无形,寒人心肺!”
“候军乃父辈忠烈,海堂为其女。尔弟与恪结义,是否连舅父亦怀疑于身?”
“朝中勋贵,多子嗣与李恪交往,兄弟义结,岂能因私废公,悉数疑心。”
李承乾静心反思,方觉愧疚。听舅父剖析,惶恐之心顿起,深知一旦此事流传开去,候君集等功勋如何自处,朝中威望何在?
幸得长孙无忌言道已处理侍奉小厮,仅三人得知此事。李承乾稍释胸中块垒,认错于舅父前。
舅侄对坐,气氛渐缓。李承乾再启询问,“塞北局势如何?阿史那飞燕执意求见李恪所为何来?岑文本意图又在何处?”
舅父长孙无忌心中了然。外甥李承乾定是被塞北形势所扰,尤其是阿史那飞燕逗留雍州,誓要见恪一面。
丝绸之道的初步开辟,让恪的声望覆盖河西,乃至益州也难逃其影响,救灾之策持续推行中。塞北若也受恪之牵引,其势必将对关陇形成威胁。李承乾内心不免嫉恨,一女子如此执着于李恪,更添烦忧。
然而事态发展已明。飞燕逗留雍州原是为了塞北之邀,请恪参与秋季狩猎,且需恪助草原筹划革新,改善生态环境。关中已有朝廷使者前往解释及请命。
李承乾略松口长出了一口气。“能否阻止李恪前赴塞北?以免他与塞北势力更加亲密?”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承乾啊,凡人忌人之财犹如弑人之父母。塞北草原已入朝廷辖治,吾人不可损塞北之利。上位者不宜压制群雄之益,自陷孤立无援之地步。”
“塞北与我朝廷之关联仍处于羁縻,汝此诏令恐引塞北诸部怨愤。”
“若为成事,宜赐之厚恩,诱塞北自主取消延请。此计或可成。”
一番深论,李承乾沉吟良久,似有所悟,“关陇世家虽遭河西路障拒之门,恪却未绝往来之路。故此,另辟蹊径以备不测之需,乃明智之举。舅父,以汝之见,塞北之路是否为第二选?纵使险阻重重,强过命运全托恪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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