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病成这个样子,我怎么能避开。”
谈卫扶起夏颂,安慰道:“公子,最近天气寒冷,七爷的喘症犯了。奴婢按以前御医的方子抓过药,服用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夏朴早起就咳了一通,刚喝过药稍稍平复,拍着夏颂的肩膀,道:“没有大碍,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谈卫端起托盘退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瞟了一眼屋内的叔侄二人,心中叹息。
本来召回兰坊阳琴是打算重组情报网,可是梧桐山封山,村人极不喜欢外人入村。如今七爷病成这样,别说出门见对方一面,连下床都费劲,从兰坊回信到现在一月有余,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会有变数。
易罡迟迟未归。
七爷手中无可用之人,再是算无遗策、本领通天,想要扶助太孙正位……谈卫不敢再想下去,连忙将托盘送到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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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朴靠在床头,气息渐渐均匀,道:“等易罡回来,你跟着他练习武功。如今时机不成熟,你还是以读书练武为主,好好打熬筋骨,未来才有可能。”
夏颂握紧拳头,神情坚毅道:“七叔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练武。七叔也要保重好身体。”
“那是自然。我还没看到颂儿长大成人,”夏朴哑着嗓子道,“今天为何回来这么早?”
“先生与里正都去县城了,说是要向县令陈情。”一说到这个,夏颂立即紧张起来,有些不安道,“七叔,里正说山主预警,三十夜里会有年兽出没。”
夏朴眉头紧皱:“年兽?”
“对,里正还让家家户户在大门上贴红纸对子,半夜还要烧爆竹,用声音吓跑年兽。给小孩发压祟钱,放在枕头底下。”
“山主预警?”夏朴捏着衣襟,抿唇思索,“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年兽。不过既然山主预警,那便准备起来。”
夏颂点头:“里正组织人进山砍竹子了,爆竹会给每家每户送过来。”
夏朴忍不住咳嗽一声:“好,一会让谈卫去村中问问。颂儿别荒废时间,回屋读书吧。”
夏颂咬着嘴唇,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谈卫端着托盘送到夏朴的床前,一碗清粥,两样时蔬。
“奴婢听说了年兽的事情。”
夏朴一挑眉毛,示意他继续说。
“是辛彦公子下山通知的赵夫子,赵夫子又去找了里正吴友,两人商议之后,带着村中几名老叟去找县令陈情。”谈卫顿了顿,“这事应是真的。”
夏朴即使在病中,抬手喝粥动作也十分优雅,问道:“村中如何应对,安排好了?”
谈卫躬身点头:“组织村中青壮,三十半夜敲锣打鼓,各家烧爆竹,一起呼喝驱赶年兽。”
“那年兽如此凶猛?”夏朴咽下口中食物,忧心道。
“山主预警中已经给出应对方案,想来问题不大。”谈卫语气不甚肯定。
“担忧也无用,一家子老弱病残,听里正安排吧!”夏朴一口喝光碗中清粥,叹了一口气,“阳琴等人到梧桐县有一个月了吧。总晾着也不是事,元月安排时间见一面。”
易罡接到谈卫的飞鸽传书,立即安排好手中的事情,启程回梧桐山。刚走到三省交界的弥安镇,他就发现被人跟踪了。
对方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行踪诡秘、经验丰富的杀手。易罡故意绕路,穿山越岭走的都是方便杀人越货的地方,但是对方好像并不急于动手。
易罡有些犯愁,他在京城是深受夏齐帝信任的禁军教头,也是禁军统领的预备人选。更擅长组织大规模军团作战,而不是如同武林人士一般单打独斗。
被人跟踪的情况下,他断然不敢直接回梧桐村。自身安危事小,若是暴露了七王爷夏朴和太孙夏颂的所在,可是会连累易家一整本族谱的死罪。
易家历代出战将,从不参与皇权交迭的事情。家族规矩就是世代忠君,简而言之,谁登上皇位,易家人就忠于谁。
虽然家规保证了家族威名和传承,但战场搏命哪有那么轻松。到易罡这一代易家战死沙场者不下百余人。
当一个家族人丁凋零,那就离衰落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