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碎的妇人就会笑话:“可别说人家涛儿没爹,李秀英屋里可不缺男人,咱们涛儿啊,不是没爹,是满村都是爹啊!”
赵玉涛心疼母亲不易,又恨爸爸为啥要当好人去救人,就因为每个月那几十块钱,让他从小到大受尽欺辱。
而那些钱,也没能让家里日子好过多少,如果人生可以选择,他情愿要父亲,也不要那几十块钱。
好不容易等他长大了,才有人告诉他。
你爹没死还活着,不但活着,还攀上了个大老板,如今有钱的很,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你明明还活着,悄悄托人给我妈捎个信,或是以别人的名义写封信回来,这很难吗?做不到吗?”
年方二十的年轻人,攥紧拳头,额上青筋迸起,撕心裂肺朝赵海军吼道:
“你只顾自己在外吃香喝辣攀富婆,晓不晓得,我和姐姐跟妈在老家过的啥样的日子。
你怎么就那么心狠,明明可以帮我们,偏偏能像个死人一样,十几年对家里不管不问。”
赵海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乡下憨厚汉子,他在白玉容身边多年,下面谁不是恭恭敬敬喊他一声明叔。
他伸手就想抽儿子,被赵玉梅给拦住了。
“小涛,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你跟爸吼啥呀,当年的事,是爸愿意的吗?
那时候乡下人来钱路子窄,一个月三十块,后来慢慢涨到了五十块,要没这钱,咱们能上学,能穿新衣裳吃白米饭吗?
你不能因为没有爸在身边陪伴成长,就否定爸对家里的贡献。
爸这么多年独自在外,孤苦伶仃那日子也不好过啊!”
赵海军眼圈红了,儿子不理解他,好歹女儿还知道他的不容易。
当初没介绍信没证明,只能在码头当苦力,被人打骂饿肚子,有时候干了十天半个月,一分钱拿不到,连个住处都没有,只能住桥洞睡公园,这些事他跟谁说去。
后来意外遇到了白玉容,钱有了,地位也慢慢有了,可白玉容性格强势,他身边不敢有别的女人。
白梦云讨厌他,逢年过节是不可能让他进白家的。
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屋里喝闷酒,身边没一个亲人,他能不想念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