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卡语气倒是外人所不常见的柔和，他垂着眼，略长的眼睫随着呼吸而颤动，埋怨道：“我可是等了你足足六年，变成这样是理所当然，说到底还得怪你。”

他把莫拉尔的手放在心口处，一副受了伤的可怜作态：“醒了还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是害怕见到我吗，还和桃瑞瑟密谋着逃跑，是真伤我的心，主人，还是说你要抛弃我了吗。”

莫拉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以说之前的尤里卡有多盛气凌人，现在就有多伏低做小，莫拉尔是不明白尤里卡为什么在他面前会这样。

但看着尤里卡这张脸确实难以拒绝，莫拉尔竭力让自己不要再盯着尤里卡的脸，心中不停默念着，不要看。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比话语先出的，却是一滴眼泪，就连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一滴两滴地接连落下。

获得自由似乎是一种奢望，只要有尤里卡在，自己一辈子都难以逃脱，莫拉尔没有那么聪明，书中的人大多都是聪慧到几乎妖孽的地步。

可莫拉尔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按部就班的学习，然后考上一所普通的大学，他不是很聪明的人，只会借着努力而收获。

现在自己也回不去了，如果要摆脱掉尤里卡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莫拉尔似乎最初就已经逃离不开这个炮灰角色的结局。

哀莫大于心死。

迎接死亡结局和苟延残喘活下去，二者获得绝望量是同等的。

他自从来到这里，头一回落泪，莫拉尔从来不哭的，再苦再累，也是漠然地处理完，然后在继续处理后面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能留给莫拉尔哭。

也没人见过莫拉尔哭过，饶是心志坚定的尤里卡，年幼时还是会畏惧黑暗，害怕孤独，流着泪缩在莎芙娅王后的怀里，讨求令人心安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