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灯熄灭,美婢关紧门后,沿着走廊离开。
王墨许是乏了,睡得并不安稳。帐顶黑沉沉,像一大片乌云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心中涌起一股忐忑不安的浪潮,他翻来覆去,直到眼皮酸涩,他才陷入沉睡。
他并没有沉睡多久,屋内的灯突然亮起来,他眼前一片血红。他抬起手遮挡光线,慢慢适应之后,才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他吓了一跳。距离床榻几米之处的远处,坐一个风清如月的挺拔身姿。倒茶饮茶的姿势像个贵族公子一样,处处透露出清贵之气。
再清贵的举止也抵不住王墨越发阴沉得怒气。那是一张让他恐惧又无法抹掉的脸。
王墨起身,来不及穿鞋,直接冲到桌边,大手嵌住宋泽呈的手腕,用力捏紧,手指通往心脏的血液突然被截断,宋泽呈的手指变得发白起来。
“谁允许你出来了?”
宋泽呈身穿月牙色儒衫,风度翩翩,打在他身上的光线氤氲得像神光。他早已经不是那个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头发打结,身子脏乱,裸露的身体上像破旧的抹布一样,浑身充满屎味和尿味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他又变成了那个风光霁月的冀州解元。
宋泽呈轻轻一甩,王墨就甩到了桌角底下。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宋泽呈给推倒了。
宋泽呈的手腕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他的眼角泛着一股异常的诡异。王墨觉得后怕。他认识的宋泽呈温润、斯文、有礼,落落大方,极少与人争执红脸。这个人宋泽呈身上呈现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他的肩膀上好像藏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鬼魅,为他出谋划策。
“谁……允许你出来了?”
王墨的眼珠上布满了血丝,一股燃烧的怒气几欲从胸膛里奔涌而出。
“我为什么不能出来?”,宋泽呈出现,居高临下睥睨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王墨。“你在害怕什么?”
王墨像抽走了灵魂一般,木桩般的呆在原地。
“怕我告到官府,你王墨的声誉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