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跃跃欲试,想要直接将土豆塞入口中,林蒙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一边解释:“此物非同小可,殿下且慢,这土豆还需煮熟方能享用。”
“噢。”朱厚照这才带着一丝兴趣,仔细观察起土豆来,他模仿林蒙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削去发芽的部分。
朱厚照百无聊赖,他天性随和,一屁股坐在暖棚的泥土上,开口道:“老林,你说,这些年来,辽东一直处于守势,自文皇帝以来,鞑靼人和瓦剌人屡次侵袭我大明,而我们总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这是为何?”
林蒙一边熟练地挑选发芽的土豆,一边回答:“原因无他,只因我们打不起。鞑靼人逐水草而居,每个人自幼便习武,他们的行军无需携带粮草,只要有马,哪里就是他们的牧场。因此,他们的劫掠无本之木,对他们而言,可谓百利而无一害。而我大明则不同,培养一个步弓手,所需的钱粮何等巨大,若是大军出动,还需庞大的粮草队伍,将粮草从京师一路运送至前线,路途遥远,劳民伤财。”
小主,
林蒙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鞑靼人一次劫掠,所得的财富和粮食,可能比他们一年的辛勤劳作还要多,对他们来说,劫掠几乎是无本万利的。而我大明,每一次征战,耗费的钱粮数之不尽,我们的人民,每一个都是宝贵的劳动力,失去一个,就意味着少了产出,还需额外的钱粮来养活他们。即便打赢了,又能如何?文皇帝横扫大漠,将蒙古人打得落花流水,可这场胜利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在这浩瀚无垠的沙漠之中,除了那雄壮的牛马,再无任何宝物能入我大明之眼。那些沙漠中的战利品,不过是些锈迹斑斑的破铜烂铁。我军马蹄所至,哪怕舍弃,也不愿将它们带回,犹如金银财宝,却不及一纸无用的废纸。
然而,即便我们屡战屡胜,实则早已输得一败涂地。那些鞑靼人,如同街头巷尾的乞丐,大明则是富可敌国的豪绅。乞丐偶尔得手,便能丰衣足食,因此他们时刻觊觎着豪绅的财富,渴望与他拼个你死我活。而豪绅,哪怕击退了成千上万的乞丐,除了徒增疲惫,终究一无所获。
林蒙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缓缓道:“再者,大漠之地,非我大明农耕之所。即使我们深入腹地,将鞑靼人驱逐,他们仍旧会卷土重来。因为这荒芜的关外,于大明而言,不过是沉重的负担。它既无产出,又需我们在此建立无数的军堡,源源不断地输送粮食,方能维持大军在此的驻扎。然而,若国力衰微,朝廷财力不济,这便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们与鞑靼人,在这漫长的拉锯战中,谁又能坚持到最后?”
朱厚照沉吟片刻,激动地回应:“没错,大明即便能战胜鞑靼人无数,但最终,这片土地并非我们的。即使占领,也是徒增负担。不出几十年,大漠之中,必将涌现出新的势力,取代鞑靼,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
“可……难道我们就永远找不到一个永久的解决方案吗?”朱厚照愤懑不已,对这无尽的战事感到厌倦。
林蒙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期待,语重心长地说:“除非大明能在大漠之中,培育出粮食,让汉人得以在此扎根,侵蚀鞑靼人的生存空间。”
朱厚照好奇地追问:“你是说,在大漠里种出粮食?”
林蒙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红薯非良选,红薯在大漠之中,难以存活。”
朱厚照失望地叹了口气,仿佛看到了无尽的苍穹,心中充满了无奈。
而此时,林蒙却开始了他的魔法。他的手指轻轻一挥,一片土豆芽便被他种入了暖棚的土壤之中,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片神秘的大漠,终有一天,会迎来它的春天。
他的脸上波澜不惊,然而内心却在翻涌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豪情。他深知,在这辽阔的蒙古大地上,隐藏着一种神奇的作物,它如同沙漠中的绿洲,等待着汉人耕种天赋的唤醒。一旦这神奇的主粮在大漠扎根,那将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无数的荒芜之地将被开垦成沃土,田庄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进而催生繁华集市,集市汇聚成热闹的承邑。在这片土地上,大明无需耗费巨资,便能招募到一群热血沸腾的士兵。他们怀揣着对土地的无限热爱,勇闯大漠,如同狂风暴雨般向鞑靼人发起猛烈的攻击,直至他们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