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根据‘乞巧花’以及‘青鸟’此前来电,汪填海遭遇多次刺杀之后,其人怕死异常,对于个人安全非常小心谨慎,尤其是青岛刺杀失败后,汪氏犹如惊弓之鸟。”齐伍沉声说道,“况且,江湾这个地方……”
说着,齐伍来到墙壁前,拉开了巨大的帷布,然后他找到了上海市地图,“局座且看,汪氏的这个伪中央陆军军官训练团,该处原为日军在江湾的一个营地。”
齐伍继续说道,“营地选址本就非常挑剔,此处可以说是易守难攻,且前后隔绝,外人别说是混进营地了,就是顺利接近都会引来敌人怀疑。”
他看着戴春风,“从表面来看,‘乞巧花’的建议确实是着实可行,不过,属下推测‘乞巧花’应该并未实地考察过,所以并不清楚这些实际困难。”
说着,齐伍觉得有必要为‘乞巧花’说几句公道话,“当然了,这也不怪‘乞巧花’,毕竟她只是情报专才,并不谙晓军事作战,而且,‘乞巧花’在电报中也说了,此乃其一家之言,或多有未曾考虑周全之处,一切请我们定夺。”
戴春风轻笑一声,他指了指齐伍,“难怪她们都说你是佛心,好话坏话都在你口中,却又谁都没有得罪。”
“不过是秉持公正之心罢了。”齐伍赶紧说道。
“好啊,好一句‘秉持公正之心罢了’。”戴春风感叹说道,“这句话,说易行难,你能做到这一点,就比很多人强太多了。”
听了戴春风的夸奖,齐伍的态度、表情愈发恭敬了。
……
“所以,你是不支持江湾行动的?”戴春风问道。
“从属下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行动成功率低微。”齐伍说道,却是并未把话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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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电‘青鸟’。”戴春风沉吟片刻,说道,“询问起对于江湾行刺汪氏之看法。”
他指着齐伍,笑道,“你齐伍说‘乞巧花’不谙军事,‘青鸟’当时可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步兵科的优等生,我们可以听一听前线同志的最直观意见嘛。”
“是肄学的优等生。”齐伍提醒说道。
戴春风听了,哈哈大笑。
“那‘乞巧花’这边,我们该如何回复?”齐伍问道。
戴春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思索之中。
“回电‘乞巧花’,江湾制裁之条件并不充分,驳回……”戴春风说道。
说着,他忽而皱眉,“前面不算,重新记录。”
“是。”齐伍用钢笔将前面的电文纪录划掉,抬头看着戴春风。
“你部之建议,尚需斟酌,然允你先行接触程,进一步掌握汪氏之动向,然一切以安全为要。”戴春风沉声说道。
齐伍快速记录,他看了戴春风一眼,心中却是忽然松了一口气,心情也暗下里愉悦不少。
放下手中钢笔,齐伍合上了文件夹,就准备去发报,却是被戴春风喊住了。
“前几日肖勉来电所述之事,有眉目没有?”戴春风问道。
此前‘肖勉’来电,汇报说俞观明投敌叛变,上海特情处果断处置,紧急制裁之,避免了进一步的损失。
来电中,‘肖勉’如实汇报此事,对于手下出问题,他向戴春风主动请责,汇报说特情处正在缜密调查俞观明投敌之背后脉络,故请总部协助调查俞观明此前关系网络。
“我已去电宋甫国,告知此事,请他甄别核查。”齐伍说道。
俞观明实际上是宋甫国当年在上海时期很早埋下的棋子。
“宋甫国什么时候到上海?”戴春风问道。
“按照此前汇报之计划,应该是后日。”齐伍说道。
戴春风微微颔首,他看了齐伍一眼,忽而问道,“俞观明是你调派肖勉处的,现在肖勉怀疑问题出在俞观明的老关系,等于是告了你这个学长一状,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本来生气的,后来气消了。”齐伍先是苦笑,然后说道,“那小子先给局座发了密电,后来又给我发了电报,说是下次相见,定然摆酒。”
“门槛精。”戴春风笑着骂了句。
齐伍也是微微一笑。
面对戴春风,他就一个原则:
知无不言,绝不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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