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莘瑶琴(中)

她说着,目光温柔地落在朱重的身上,似乎要看穿他内心的深邃。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桌上的一只瓷杯,那是他们相识时朱重送给她的礼物,象征着他们之间那微妙的缘分。

朱重坐在对面,静静地聆听着。他看着莘瑶琴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睛,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他深知,这个女子并非寻常风尘中的过客,她的内心世界远比表面上要复杂得多。

莘瑶琴继续说道:“自我十四岁那年,踏入这风尘之地,我便从稚嫩的少女变成了漂浮在这尘世间的一片云。我渴望能够安定下来,渴望能够找到一个真正的依靠。”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期待,仿佛在诉说着一个遥远而真实的梦想。朱重听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明白,这个女子在渴望一份真挚的情感,一个能够让她依靠的港湾。

莘瑶琴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她看着朱重说:“这些年,我遇见过许多人,他们如过客般匆匆,只是追求片刻的欢愉,从未真正懂得我的内心世界。而你,你是那唯一一个让我看到希望的人。你的眼中有着对生活的执着与热爱,你的话语中充满了真挚与善良。”

她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温润而有力,深深地触动了朱重的心灵。朱重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小娘子,你的情意我深知,但我只是个出身贫寒的小子,又如何能够配得上你这般出色的女子呢?”

莘瑶琴轻轻摇头,眼中的星光更加璀璨:“那些外界的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真正懂我、珍惜我的人。这些年,我已经为自己积攒了一些财物,足以让我们重新开始。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即使是布衣素食,我也会觉得无比幸福。”

两人的目光在月光下交织,彼此的情感如同溪水般潺潺流淌。他们的话语,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永恒的光芒。这一刻的承诺,不仅仅是言语,更是两颗心深深的契合。

随着夜色渐深,庭院中的花香也似乎变得更加浓郁。朱重紧握着莘瑶琴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小娘子,我愿意与你共度余生,无论风雨,无论坎坷,我都会紧紧牵着你的手,共同前行。”

月光见证了他们的誓言,也见证了他们相爱的瞬间。从那一刻起,他们的生活虽简单,但却充满了温馨与幸福。他们一起种花、赏月、品茶、读书,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因为彼此的陪伴而变得格外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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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当夜幕降临,那淡淡的香气似乎仍在庭院中弥漫,仿佛是莘瑶琴与朱重爱情的见证,永远镌刻在他们的心中。

在黄翰林那宽敞且充满书香的书房内,韩尚书的公子与齐太尉的舍人正忙碌地为莘瑶琴筹备嫁妆。这两位与莘瑶琴相知相识的贵公子,深知她的苦衷和坚韧,因此都希望能为她的未来添上一份厚实的保障。韩公子笑道:“齐舍人,瑶琴妹子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我们应当尽我们所能,让她未来的生活过得舒心些。”齐舍人点头附和:“确实如此,韩公子所言极是。她这些年在这风尘之地,受尽了苦楚,如今有了归宿,我们理应帮衬一把。”

莘瑶琴站在一旁,心中感激不尽。她轻声道:“二位公子的大恩大德,瑶琴铭记在心。但这一切,都还需倚仗秦重兄弟。”说着,她转向一旁站立的秦重,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

朱重是个朴实厚道的汉子,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莘姑娘,你放心,我会将这些嫁妆都好好收藏在家中,绝不会让它们受到任何损伤。”莘瑶琴听后,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在众人的见证下,莘瑶琴精心策划,巧妙地取出了那些箱笼,与秦重相约,让他秘密地将它们收藏在家中。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做准备。

随后,莘瑶琴乘坐着装饰一新的轿子,前往刘四妈的家。轿子穿过繁华的街道,引来路人的侧目和议论。但莘瑶琴心中却异常平静,她知道,她即将迎来一个全新的自己。

刘四妈见到莘瑶琴,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瑶琴,你终于来了。我曾说过,你会有这么一天,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莘瑶琴握住刘四妈的手,眼中泛着泪光:“姨娘,你是我的亲人,这些年来,若非有你的照顾和提点,我恐怕早已在这风尘中迷失了自己。”

刘四妈轻轻拍了拍莘瑶琴的手背,柔声道:“好了,瑶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要告诉我,你是否已经决定了要选择的那个人?”莘瑶琴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姨娘,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全心全意地投入,而不是半途而废。”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刘四妈:“姨娘,这是我仅有的十两金子,作为我对你的感激。请你在妈妈面前为我美言几句,如果事情成功,我会另有重谢。”

刘四妈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金子,脸上的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合不拢嘴。她温柔地握住莘瑶琴的手,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欣慰和喜悦:“瑶琴啊,你真是我的骄傲。看到你现在这样,我这心里真是高兴得不得了。”

她轻轻拍了拍莘瑶琴的手背,继续道:“这些金子,我先替你收着,你只管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帮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莘瑶琴感激地看着刘四妈,眼中泛着泪光:“姨娘,你对我的好,我这一辈子都记在心里。我知道,没有你的帮助,我不可能有今天。这些金子,你一定要收下,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小小心意。”

刘四妈微笑着摇摇头,但看到莘瑶琴坚定的眼神,她最终还是接过了锦盒:“好吧,那我就先替你收着。只是,你的母亲王九妈那里,恐怕需要一些时间去说服。她把你当作摇钱树,不会轻易放你出去的。”

莘瑶琴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姨娘,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刘四妈点点头,表示理解:“那好,我就先去和你妈妈谈谈。看看她需要多少银子才肯放人。那个小伙子,他愿意出这么多钱吗?”

莘瑶琴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愿意的,姨娘。他对我很好,也很支持我的决定。”

刘四妈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只是,我也需要见见他,和他谈谈。毕竟,他是你未来的依靠,我也要确保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莘瑶琴点头同意:“好的,姨娘。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这时,刘四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瑶琴,你妈妈知道你到我这里来吗?”

莘瑶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姨娘。我没敢告诉她。”

刘四妈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那你觉得,她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

莘瑶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她可能会生气,也可能会来找我。但是,我已经决定了,姨娘。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那里。”

刘四妈看着莘瑶琴坚定的眼神,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先在我家吃顿便饭吧。等会儿,我就去你家和你妈妈说这件事。如果她同意,我就来告诉你。”

莘瑶琴感激地看着刘四妈:“谢谢你,姨娘。真的非常感谢你。”

于是,刘四妈精心挑选了一顶宽敞舒适的轿子,并雇佣了几位身强力壮的轿夫,一路向着王九妈的家疾驰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了王九妈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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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妈早已听闻刘四妈要来拜访,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刘四妈下了轿子,赶忙迎上前去,满脸笑容地说道:“哎呀呀,我的好姐姐,您可算是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两人寒暄一番后,便一同走进屋内坐下。刚一落座,刘四妈便迫不及待地向王九妈询问起吴八公子的事情来。王九妈自然不敢怠慢,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吴八公子的一切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四妈。

听完王九妈的讲述,刘四妈不禁感叹道:“咱们干这行啊,还是得养些半低不高的丫头才好。这样一来,既能赚到钱,又不会惹出太多是非,日子过得也安稳些。要是什么客人都接待,整日里忙忙碌碌,虽说生意看着红火,可实际上却是累得够呛。就说瑶琴吧,她如今名气这么大,就好比一条掉落在地上的鲜美的蒸鱼,连蚂蚁都想上去咬一口呢!表面上看起来倒是热热闹闹的,可她自己心里未必就舒服。虽说她一夜之间就能赚取大量钱财,但那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那些王公贵族、富家子弟们但凡来找她一次,身后必定跟着一大群仆从侍从,通宵达旦地闹腾,实在是让人头疼不已。咱们还得尽心尽力地去讨好他们,稍有不慎,惹恼了哪位爷,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刘四妈紧接着说:“就像吴八公子引起的这场轩然大波啊!那惊人的程度真叫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呢!要是稍有闪失,岂不是要血本无归吗?还好今天你们家鸿运当头,平平安安地度过了难关。那场像晴天霹雳一样的大难已经过去啦!可要是情况没有这么顺利,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到时候肯定肠子都悔青咯!我还听说那个吴八公子居心叵测,贼心不死,还是想着要跟你们家闹掰呢!而莘瑶琴这个姑娘性子又倔得很,一点也不会讨好别人,这说不定就是招来灾祸的原因哦!”

九妈不禁感叹道:“可不是嘛,我又怎么能不担心呢?吴八公子好歹也是个体面之人,绝对算不上什么低三下四之流,可咱家这位姑娘啊,就是铁了心不见人家一面,才搞出这么多麻烦事来!想当年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尚且能够听从长辈们的规劝教导。但现如今她也算是有点名气了,那些富家子弟对她更是赞不绝口,结果把她给惯得越来越骄横跋扈了。现在可好,她完全就是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里要是来了访客,她想见谁就见谁;要是心里不乐意,哪怕你使出浑身解数,就算是九头牛加上两只老虎那么大的力气,也别指望能让她回心转意!”

刘四妈随声应和着说:“可不是嘛,这些小姑娘一旦稍微有点名气或者地位啥的,就容易变得心高气傲起来。”王九妈接着刚才的话题又往下说:“依我看啊,咱们现在可以合计一下,如果真碰上有人肯出价买走莘瑶琴,那倒不如把她给卖掉得了。这样不仅事情办得干脆利落,而且也省得让她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刘四妈听后连连点头,表示非常赞同,嘴里还念叨着:“嗯,说得太对了!卖掉她这么一个人,没准儿咱就能到手五六个呢。要是运气好碰到个大方阔绰的主儿,说不定一口气能挣到十来个都不止呢。像这种只赚不亏的好生意,咱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干呀?”

王九妈一边琢磨着,一边缓缓开口说道:“其实关于这事吧,老娘我也曾经深思熟虑过。一般来说,那些家里有权有势的主儿,大多都小气巴拉的,抠门得很,根本舍不得掏腰包,光想着怎么占别人便宜。至于那些乐意拿出几两碎银的家伙呢,咱家闺女们又瞧不上眼,觉得他们毛病太多,要么挑三拣四的,要么就是故作姿态,所以谁也不情愿应允这门亲事。不过要是真能遇上个条件不错的好买家,妹子你就当个中间人牵线搭桥,促成这段良缘美事呗。万一小妮子莘瑶琴不乐意,那就麻烦你多费点心,帮我劝劝她。她亲娘说的话她半句都听不进去,倒是对你言听计从呐。”

刘四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妹子啊,此次前来正是想和莘瑶琴商议婚嫁之事。你究竟需要多少银两才甘愿放她离去呢?”九妈轻言细语地对着莘瑶琴说道:“好孩子,你向来聪慧懂事理。在咱们这一行当中,低价购入而后高价售出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莘瑶琴这些年来在临安城可是名声大噪,谁人不知晓她这位花魁娘子?岂能仅仅作价三四百两银子了事?少说也得千金之数方显合理吧。”

刘四妈紧接着插话道:“那就由我前去与她商谈一番,倘若她应允给出此等价钱,我便即刻返回告知于你。若是双方无法达成一致意见,那我也就不再回来了。”临行之际,刘四妈故作好奇地询问道:“那么今日莘瑶琴身在何处呢?”九妈无奈地叹息一声:“自那日遭逢吴八公子欺凌之后,莘瑶琴生怕再度惹出事端,于是每日皆乘坐轿子前往各家府邸诉苦伸冤。前天去到了齐太尉家中,昨日则现身于黄翰林府上,至于今日又会去往哪一家,着实无从知晓啊。”

刘四妈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有您老作主,那姑娘定然会顺从的。倘若她心有不甘,我定当竭尽全力劝解于她。待到觅得一良人佳婿,您切莫端着身份拿捏哦。”九妈目光坚毅,郑重回应道:“既已定下此事,断无反悔之理!”言罢,九妈亲自将刘四妈送至门边,刘四妈施礼道别后,登上轿舆而去。正是应了那句俗语:“论及智谋堪比黄雌陆贾,言辞犀利恰似说长话短女随何。若世间女子皆如虔婆般巧舌如簧,纵是细微琐事亦能搅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