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大家吃糖果吧,许愿来年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仿佛末日前的最后一个平安节,等到防御结界耗尽,黑雾就会吞噬这所礼堂。人们迎着平安节的颂词,剥开了手里的糖纸。
“……夏嘉文!”我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我。
糖果香。
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糖果香。我没有看到夏嘉文。
咔嚓,咔嚓,咔嚓。
糖果咬碎的声音。
黑雾滋滋滋腐蚀屏障的声音。
我不知道该怎么驱散黑雾,我唯一想到的,就是用我自己的身躯护住这些人。
……可这没有意义。
我只能救下几个,剩下的都会死。
咔嚓,咔嚓。
牙齿咬碎糖果,清脆碰撞。塑料壳哗啦呼啦地响,像一场暴雨。
我推门而入,礼堂内突然很静,没有吃糖声了。
上千人坐在座位上,微垂着头,目光好像在看着我,又好像不在。光线太暗了,黑雾腐蚀了电力系统,只能望见近在咫尺打转的尘埃,座位蒙了一层黄昏的交界色。
他们太安静了,让我差点以为,刚才他们吃糖是我的错觉。
我走上台,林雅文坐在钢琴后,硕大的钢琴板挡住了她单薄的身躯,只能望见一只白莹莹的手臂,搭在黑白琴键边,食指下沉着。
“铛——”
礼堂回荡着这一声钢琴余韵。
“林雅文,黑雾过一阵子会被理想国自动排走。但黑雾很快会侵蚀礼堂,我得送你们出去,但我最多只能救几个……”我的话说到这里,停下了。
甜蜜的糖果味蔓延。
神情空洞的女人挺直着脊背,坐在琴凳的半边,仿佛为谁留下了半边。
她死了。
这时,电力恢复,礼堂忽然明亮起来,在满眼水晶灯球的照耀下——我倏然望见了礼堂全貌。
我看到了地狱。
碎裂的糖果躺在地面,糖纸洒了满地。
上千人依然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微垂着头,无论我做出什么行动,他们都不会发声,因为他们的额头连接着一条管线,管线延伸至礼堂地下——一直通向天台的座椅。
怪不得我这一路走来,没有一个人向我问好,明明他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