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突转,林予安背着光,站在面前对他说:“我要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啊。”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他惊急交加,伸手想抓住林予安的衣袖,却只捞了一掬清风。
他陷入了情绪的深海。
他对林予安产生了虔诚的渴望。
这是他从没体验过的一种情绪。
这种情绪似张网,将他紧紧束缚,不动时觉得舒适,稍稍动弹,便似肌肉要被割裂感受万般苦楚。
云熠是被心口的绞痛痛醒的。
睁眼,看见的是一张苍老的脸。
是个大夫。
大夫拔下银针,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云熠表情麻木,似沉浸在梦境的余波中未曾醒转。
大夫指着被云熠搁在一旁的香囊和小药瓶:“你体内余毒未解,药要每天服用啊。这药贵得很呐,你娘子付了两锭金才配得齐,其中一味新鲜熊胆还是你娘子千辛万苦取来的,当时她还受了伤呢。一个小娘子竟敢只身搏熊,老夫前所未见……”
云熠脖子僵硬地扭转:“我……娘子?”
“对啊,那个长得特俊的娘子。要不是她说短期离家,让我隔个四五日就来看一下你,你小子这次怕是要把小命丢啦。”老大夫道。
云熠终于活过来了:“你说什么,她说,她短期离家,短期?”
老大夫乜着他:“你们小俩口是不是吵架了?小娘子是回娘家了吧?”老大夫摇摇头,“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体贴小意的娘子值得疼,愿意为你倾尽所有包括性命的,你该拿命去敬爱了。”
“我不知……”云熠喃喃自语。
“现在你知道啦!赶紧把身子养好,然后把你娘子哄回来吧!”老大夫把小药瓶递给云熠,“这香囊倒有些怪,有点迷魂香的残气,不过现在气味已经很淡,对你造不成威胁了。以后用物要小心一些。”
云熠呆呆接过,然后将香囊紧紧攥进手里。
他每日洒扫庭除,一日三餐,顿顿都做两个人的饭菜。
他一直等。
等那个说「短期离家」,或许还会回来的人。
等了半年。
官军收紧户籍管制,云熠这半年想方设法弄个新身份都没能成事,曾经与自己推杯换盏的朋友兄弟一个都靠不上,更有甚者,直接将他告发了。
一天夜里,有官兵上门。
云熠侥幸提前逃脱,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火光冲天,小院付之一炬。
他无路可去,只有迈进修仙界。
如此,蹉跎十年。
两人再次见面,他们不是只有小院,只有一日三餐,他们之间,有庄穹,有了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
小主,
云熠想方设法,试图走近。
可意外丛生,他与林予安没有走得更近,而生了嫌隙龃龉。
可云熠从没放弃过希望。
他坚定地认为,这个世界除了他,没有人更值得林予安托付。
所以,就算他受尽庄穹打压羞辱,他也从没在林予安身边远离。
他一直守着,守着他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