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换身体都换得习惯了,对于诺亚自述的情况雨霖铃并不感到惊讶。
事实上她知道有这种形式的生命体——道恩灯塔水母
道恩灯塔水母的生命周期由两部分组成:在无性阶段的水螅体,生活在海底,在食物短缺时期维持生命。
当条件成熟时,它们会变成常见的水母模样,顺着洋流与其他同类聚集,进行有性繁殖。
但这种状态下道恩灯塔水母,依旧可能会随时改变规则,在任何时间段,恢复为水螅体,就像蝴蝶变回了毛毛虫。
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开始它生命周期。
简单地说,它不会因衰老而死。
但它会死亡,而且很脆弱。
会饿死,会被物理性杀伤,能被捕食者杀死,甚至海水质量与温度变化都能轻易的置它于死地。
这曾经被科学界引入癌细胞和抗衰研究。
但问题在于,水母没有大脑和中枢神经。
以雨霖铃穿越过来那个时代的科学技术,无法将这一现象在脊索动物身上复刻,从0到1这一步因此显得无比遥远。
诊所内,灯光明亮温暖,但医生的面容却与灯光完全相反,非常冷漠,很是严肃。
当雨霖铃选择以庞塞德的身份就诊时,医生变得非常警惕。
“庞塞德·纳尔?你的社会信用度太低,所有社会保险已经被停用。”医生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刃,刺入雨霖铃的小金库中。
“自费就医,预付费。”医生补充道,语气中没有丝毫同情。
雨霖铃现在正使用着庞塞德终端,看着传回的付款界面上跳动的天文数字,心中涌起愤怒与无奈。
正当雨霖铃准备接受现实,用积蓄支付这笔高昂费用,突然,画面一闪,一个新的通讯请求弹了出来覆盖了当前支付操作界面。
雨霖铃抬手示意:“抱歉医生,有通讯接进来。”
医生见状,皱着眉取消了收费,默默的后撤了半步。
雨霖铃没有关注医生的举动,因为她此刻的注意力全被来讯方吸引了。
这是一个叫彼得的雌虫,貌似是塞德的上级。
‘这个时候打来……’雨霖铃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接通。
雨霖铃将自己的终端隐晦的桥接到诊所光脑,庞塞德·纳尔的影像经过诊所光脑的实时演算,传递给这名叫彼得的雌虫终端。
对面那个叫彼得的雌虫的模样和周遭环境也同时映射入雨霖铃的脑中。
他的面容虽被岁月轻轻雕刻,但仍保留着往昔的风采,头发被精心梳理,一丝不乱,显然他非常注意自身外在形象。
然而,他举手投足间略显迟缓,眼神偶尔闪烁的迟疑,都在无声地暴露着他已步入虫生的衰退期,即便外表如何努力维持,也无法完全掩盖内在的疲惫。
她注意到他身上的外套,布料光泽细腻,剪裁合体,绣有品牌的暗纹,显然是线下高端店铺量身定制的精品。
但他的内衬,却是一件在线上商店批量复制的平价衣物,与外套的奢华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需要12星点,小机器虫就会在1星时内敲你家大门,给你现场扫描并打印一件出来。
雨霖铃的注意力落在了彼得所坐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