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高勇、鸭掌子背着背篓,手里持着三尺半的木锨,走在百晌庄田当中。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低着头仔细地搜罗着牛粪马粪。
冬日里庄田无法耕种,牛马如若圈得太久容易害病,日间便将它们撒进去,晚上再赶回棚,牛马的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能够很好地达到肥田的效果。
俗话说得好“牛粪寡,马粪肥”对于耕种来说,这是少不得的宝贝。
干牛粪既可以用来烧火取暖,又可以当作肥料肥田,但若说肥力,牛粪却不及这马粪的一半,如果堆在一起沤了,肥力更重,因此各块庄田前,堆着一个又一个小粪包。
旬日以来,高勇和鸭掌子一直在庄田里行走捡粪,相比搬运、打柴等活计,捡粪就显得十分轻松,而也是女真鞑子们给予鸭掌子这个医师的优待。
鸭掌子又以缺人手为由,将高勇拉来一起,让高勇也落得了一番清闲。
看着对他十分不错的鸭掌子,高勇问道:“以前某竟日厮杀,当兵久了,老觉得这种田如同大闺女绣花,有牛马耕着,费不了什劳什子力气。可现在这一看,连捡粪这个轻松活计做久了,也是腰酸背痛,两眼昏花,更莫说后面还要耕种了。”
鸭掌子嘿嘿一笑:“种田可要用好一把子力气,耕田还可以用牛马,但锄地可就要自己动手咯,莫不要说后面还有割田、打籽、晒谷……。”
高勇自幼就练习弓马,从未参与过农事,听了有些好奇,便停下脚步,双手在颌下杵着三尺来长的木把问道:“鸭掌子,你给俺说说,这许多年来,你这地都是怎么种的?”
鸭掌子也停下,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种田的。”
高勇瞪了瞪眼睛:“那你是作甚地?”
“俺有这番开方看病的手艺,怎会去种地?我以前是医馆坐柜的。”鸭掌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捶着酸痛的腰背道。
“我怎地忘了这事,以你的医术,确实不该苦哈哈地种地。”高勇想起没过多久就消了肿止了痛的脸,猛地醒悟过来。
“赚了许多银子?”高勇伸长了脖子有些神秘兮兮地接着问道。
“嗯,赚了不少。”
看到鸭掌子风轻云淡似的样子,高勇有些艳羡,接着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你这鸭掌子,可没少去掀那暗门帘子罢?”
鸭掌子继续向前走去,“呸!老爷我有妻有妾,何苦去推那半掩门?不过跟着达官显贵好酒好菜,好歌好舞的秦楼楚馆倒是去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