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登没有回话,只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我猜呀,他肯定对你说什么‘这是我自己种下的恶果’、‘我必须要去面对’之类的话,对吧?”
青登又点了点头:
“是的,你说得一点儿也不错。”
木下琳闻言,顿时长叹了一口气,随后露出恨铁不成钢般的郁闷表情。
“唉……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容易莽撞的年轻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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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艺,你多半不知道吧。你别看九郎平常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可当他发起犟来,却比任何人都难劝。”
说到这儿,木下琳又长叹了一口气。
“也罢……事到如今,再怎么发牢骚也无益处。”
这时,二人恰好来到一处岔路口。
木下琳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右手边的岔路。
“橘君,可以陪我散散步吗?”
青登几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当然可以。”
一老一少转道向右,一路无话。
不消片刻,一座姹紫嫣红的精美庭院映入青登眼帘。
今日天公作美,阳光柔和,正是游园、赏景的好时候。
只不过,老少二人都是醉翁不在酒,连看都没看身周的美景一眼。
他们漫步在花丛之中……冷不丁的,木下琳幽幽地开口道:
“克己本就是一个性格偏激的人。”
“这种与生俱来的性格缺陷,不是指点他两句或是教导他一番,就能纠正过来的。”
“即使看似纠正了,也多半是假象。”
“克己的误入歧途究竟是不是九郎的错误,难以论说。”
“总之,我只认准一件事情——我不希望九郎遭遇任何危险。”
“九郎、弥八、七郎兵卫、胜六郎……在我还是十来岁的小姑娘时,他们四个就跟着我了。”
“他们既是我的同伴,也是我的宝贵家人。”
“我们一同走过无数风雨,经历无数磨难,如今竟能一起安然活到现在……现在想来,真跟奇迹一般。”
“我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然后毫无遗憾、心满意足地往生。”
“七郎兵卫和胜六郎都已服老,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日子快活得很。”
“就只剩下九郎和弥八让我操碎了心。”
“他们俩都是闲不住的人,我让他们安安心心当个愚公,怎么也不肯听我的。”
“特别是九郎。”
“他跟克己的恩怨,真是使我愁白了头。”
听到这儿,青登不由得斜过眼珠,表情古怪地看向对方那无比雪白、没有半丝杂色的头发。
你头发本来就很白啊——青登强忍住这般吐槽的冲动。
“‘跟克己做个了断’已经成为九郎的一个执念了。”
“若不让他了却这一执念,他多半是会死不瞑目。”
“唉……没办法了。”
“事已至此,除了顺其自然之外,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语毕,木下琳停住脚步。
青登也跟着顿住身形。
木下琳扬起视线,直勾勾地看着青登,四目相对。
“橘君,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多帮帮九郎吧。”
平日里总以严肃、庄重、威严等形象示人的木下琳,这时竟面露恳求之色。
“九郎宁愿跟克己决裂,也不愿将毗卢遮那交给他。
“克己没有资格握持的刀,你却能佩挂在腰间——九郎对你的信任、你在九郎心中的地位,已难以言表!”
“我敢笃定,对九郎而言,你已超越了克己!”
“我们无法插手九郎与克己的争端。”
“可你不同。”
“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够办到我们办不到的事情。”
“如果未来哪天,你能够为九郎做出些什么的话,望请不吝伸出援手。”
青登听罢,半是感佩于木下琳的恳切态度,半是心有所发,神情肃然,一字一顿地铿锵道:
“奶奶,您言重了。”
“桐生老板既是我的剑术师范,也是我最亲密、最爱戴的长者。”
“老实讲,我并不清楚我究竟能为桐生老板做到哪一地步。”
“可是,我能向您保证——当初蒙受他恩惠的少年,如今已发荣滋长!他的臂膀已足以将他护在身后!”
……
……
长州藩,萩城(长州藩的藩厅)——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宫部老师!您死得好惨啊!”
“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
“没错!我们要报仇!必须要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东征!打到京畿!打到秦津藩!揪下橘青登的脑袋!”
“诛秦妖!灭会奸!铲萨贼!”
“诛秦妖!灭会奸!铲萨贼!”
“诛秦妖!灭会奸!铲萨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