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信中倒还是操心着我的婚配一事,女儿此生本是一心追求长生仙道,并无男女情爱的心思……但若是往后道途尽了,身为赵家一脉,也会寻一位如意郎君,绵延后嗣,不使香火断绝,还请父亲放心。”
赵承宴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枯败的手抽了出来,轻轻拍打着赵元曦的手背,所有的言语都化在此中了。
赵元曦扭头看了看赵元晨,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
“兄长他……这些年懂事了许多,已然许久不去烟柳之地寻欢作乐了!”
“又试着学了不少凡人技艺,虽无特别建树,至少诚心可嘉,有贴补家用的心思,已是难得的心性。”
“好在于炼体一途有了成就,如今【铁砂体】一层练成,已然可以被称作【炼体士】了!”
“兄长,还不过来让父亲看一眼!”
伴随着赵元曦的呵斥声,有些浑浑噩噩的赵元晨如梦方醒,“啊”了一声,下意识走上前去,跪到了赵承宴的病榻前,望着双颊深陷的父亲,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似乎看到了自己将来的模样。
赵承宴抬起手,吃力地捏了一把赵元晨的胳膊,尽管此时的他已然显现油尽灯枯之相,可远超于赵元晨的炼体修为仍然将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捏地吃痛。
感受到了赵元晨手臂的坚韧,赵承宴似乎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眼神中闪现出了些许欣慰的神色。
赵元晨此时却只觉得凄凉,心道:
“父亲奔波劳碌这一辈子,临了见我这样的纨绔勉强跨入了炼体的门槛,竟然这般欣慰,一生似是已然完满了,可这又算得了什么!”
“除却舅爷爷与妹妹两名修士,赵家凡人中以父亲炼体天赋最高,可到头来还不是窝在这小小的乌山坊市里,这样的日子有甚么盼头……只求着临死前看一眼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掉几滴眼泪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