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母亲饿到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颤抖着将仅剩的一点米汤送到他的唇边。
他想起妹妹被人拖走凌辱,在他面前含恨自缢。
紧接着,万民上书,将他之罪桩桩列举,呈送到御史面前。
冀州灾情自此,公布天下。
“殿下,何谓清,何谓白?”
他眼眶泛红,犹如泣血般向魏珩问道。
沈同书真的看不懂了。
在他当一个好官的时候,两袖清风,片叶不染,守护的一方百姓却接连饿死,至亲之人性命不保。
昭昭乾坤,朗朗天道,护不了一方平安。
而当他成为一个恶人,受万民辱骂,被人戳烂了脊梁骨后,百姓却反而得以逃出水火。
何其可笑。
苍天有道,偏容不下他的清白。
沈同书苍寂的目光一寸寸昏暗下去,一口浊血涌入喉中,猛然呛出。
知州大惊失色:“快,快请郎中!”
一群衙役上前,慌慌张张的将沈同书抬了下去。
盛昭宁手握紧桌角,眉心紧蹙。
魏珩抬头和她对视一眼,目光复杂。
马车朝官驿驶去 。
车内空间狭小,两个人几乎是靠在一起坐着。
州衙原本给魏珩准备的马车是一座两驾的马车,足够宽敞气派,是衙门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车。
可魏珩却觉得有些招摇。
外出赈灾,便没有储君与平民之分,何必要端着太子的架子,吃穿用度均要旁人费尽心力的讨好,彰显自己的不同呢。
所以他只要了一驾简朴的马车,因而车厢内空间也并不大。
盛昭宁坐在马车里,甚至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声。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盛昭宁靠在车边,已经尽力往边上贴去,可二人的衣袖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一起,袍角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