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南部的更远处,各色的旌旗正在寒风之中招展,身穿着各色衣甲的建奴军卒正冒着风雪,向着前方迈进。
一队连着一队,一阵接着一阵,彷佛无穷无尽一般,不断自天边涌现而出。
四面天边的尽头,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探出了如洋一般的旗号。
东南方。
大量的旌旗连成了一片,数不尽的建奴骑兵正从东南方飞驰而来。
黑压压无边无沿,乌泱泱彻地连天。
数以十万计的马蹄踏击在地面之上,甚至引得大地都在共鸣,铁蹄的声音萦绕在众人的耳畔,震得众人的内心也都跟着隐隐颤动。
清军自四面八方而来,前阵的骑兵已经铺满了整个正面,但是后方仍然还有军卒不断的涌来,彷佛是无穷无尽一般。
暗沉的天空之下,清军阵中各色的旌旗和盔甲,与满地的白雪相互交映在一起,传递出强烈的视觉刺激,空气之中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
各色旌旗组成的汪洋几乎淹没了整个贾庄的郊外,漫山遍野尽是招展着的清军旌旗。
劲风鼓荡卷动旌旗的猎猎之声在四面八方不断的回响,汇成阵阵恍若松涛响动的声浪。
在昂扬的战鼓声和低沉的筚篥声之中,原本苍白的雪地此时正逐渐被清军组成的浪潮所吞没。
卢象升的心缓缓的向下沉去,清军的人数越多,胜算对于他们来说便是越小……
……
贾庄西郊,清军西面大阵,多杆巨大织金龙纛竖立在大阵的中央位置。
这些织金的龙纛大多都排列在一起,但是唯有一面白色的龙纛位列于一众龙纛的最前方。
这面白色的织金龙纛自然是清国正白旗的旗主,奉命大将军,睿亲王多尔衮的大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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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多尔衮身穿着一身亮银色的盔甲,头戴着同色的头盔,盔顶的尖针之上缀着赤红色的长缨极为瞩目。
多尔衮身后,则是镶白旗的旗主多铎、还有蒙古正白旗的固山额真依拜、镶白旗的固山额真苏纳额驸。
对于这一战,多尔衮可谓是费劲了心力,召集了几乎所有所有能够召集到的部队。
豪格领着正蓝色旗正在进攻山东,将他征调的命令直接弃之不顾。
镶蓝旗也调动不了,不过岳托带着两红旗倒是来了,正黄旗的固山额真谭泰领着正黄旗的战兵也来了,他自己的两白旗也调了过来。
蒙古八旗一共调来了六旗,加上汉军一旗,一共十二旗的战兵。
虽然很多旗还有很多军兵没有召回,还分了一些军力作为偏师牵制可能来援的明军。
但即便如此,如今聚集在贾庄的军兵也足有四万多人,面对眼下的局面已经是绰绰有余。
“高起潜逃了?”
多尔衮不屑的冷哼了,他只不过是派了一支千人的骑兵部队过去,便将高起潜吓得一路向着临清逃窜而去。
“逃了便逃了,高起潜就算是逃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个时候都不敢打,你还指望他之后敢打?”
多尔衮挥了挥手,斥退了前来报信的军兵。
“那就让穆克登布带兵回来,留两个牛录在威县侦察即可。”
高起潜的胆量远比他想象的要小得多,他安排的偏师根本还未发挥作用,高起潜便已经是逃了。
以高起潜的脑子,只怕是想不出示敌以弱,虚晃一枪的办法。
不如将原本牵制高起潜的偏师调了回来,充实军力。
多尔衮的目光转而向北,相比高起潜的辽兵,他更担心孙传庭麾下的陕西兵。
西北传来的消息虽然还是如旧,陕西军仍然留住在真定府内,但是多尔衮却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而宣大军也是处处透露着不对,宣大军对于他们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昨夜他们到来之时,宣大军的营垒之中根本没有多少的慌乱。
宣大军的营垒层层叠叠,修建的极为坚固,只怕是用了一番心思,一栋栋了望塔林立,一座座炮台密布。
卢象升,知道他们要来……
……
《明史·卷二百六十一·列传一百四十九·卢象升传》:
夜半,觱篥声四起。旦日,骑数万环之三匝。
《戎车日记》:
高监宿重师于东南,飞召援引,而反退百里,意何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