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公……司马相公……”范祖禹欢喜的来到司马光面前。
司马光放下手中的书,问道:“纯甫,何事如此开心?”
范祖禹说道:“方才,泰山大人入宫对奏,君前言及纳谏一事,少主提及了司马公进言求直言一事……”
司马光听着,脸上立刻浮现出红润。
“老夫就知道……”他欣慰无比:“少主是支持老夫的!”
是啊!
八岁的少主,天性就和白纸一样纯良。
他回忆着上次陛见的种种细节,心情也被变得振奋起来。
有少主支持,即使全世界都反对他,那又如何?!
“吕晦叔今日陛见,也求了开言路?”司马光看向范祖禹。
范祖禹答道:“泰山大人是这么说的……”
“善!”司马光点点头:“老夫就知道,吕晦叔君子,也必然看不下去都堂群小的胡作非为!”
……
太皇太后靠在保慈宫的软塌上,假寐着休息。
张茂则蹑手蹑脚,走到她身旁,慢慢的低下头去。
太皇太后没有睁眼,只是问道:“汝方才去崇文院了?”
张茂则听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老臣死罪!求娘娘恕罪!”
“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太皇太后慢慢的坐起来,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这个老内臣。
张茂则重重的磕头:“老臣死罪!”
“谁给汝的胆子?”太皇太后有些生气了。
要不是梁从政和她说了,她恐怕到死都要被这个自己身边的老内臣蒙在鼓里!
“官家的话,汝也敢怀疑!?”太皇太后厉声训斥着:“汝想学谁?王继恩吗?!”
张茂则瑟瑟发抖。
崇文院里,他找到了元丰七年六月的归档。
档案记录,当月观文殿学士孙固确曾上书言事,大行皇帝御笔批复过。
只看到这一条,他就立刻慌不择路的逃命。
“娘娘,老臣是一片忠心啊……”张茂则匍匐在地上哀求着。
太皇太后闭上眼睛,道:“错非如此,汝现在已身首异处!”
“往后,汝再敢如此自作主张,那便去永昭陵服侍祖宗吧!”
张茂则如释重负,立刻拜道:“娘娘恩典,老臣铭感五内!”
太皇太后却是挥挥手:“滚吧!”
“从今往后,无旨不可入保慈宫!”
“还有……”她缓缓说道:“御药院和内东门的差遣,也都卸下来……”
张茂则听着,再拜谢罪,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帷幕。
他知道的,太皇太后只是暂时生气,等她气消了,就又会召回他。
太皇太后看着张茂则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个老内臣伺候她好些年了,一直勤勉,就是喜欢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