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卓强忍不适,仔细看向这人的脸蛋,尽管模样、神色、气势都变了,但还是可以认出,正是黄太盖。
他的思绪瞬间飞到了许多年前,当时坐镇西域,第一个寻来做帮手的儒家地仙,当时还是个精神矍铄的儒门老爷子。
黄太盖一双老眼目光炯炯的看向他,伸出双臂,作势弄出一个老太太插秧式,还和当年一样,一激动就喜欢跳舞。
辛卓摇摇头:“不跳,没心情。”
黄太盖有些失落,随即笑道:“一别许多年,再见已是物是人非,吾为这儒山老夫子,你又是谁?”
目光变的犀利了几分,好像生怕他说出那个三字名字。
“辛卓!”辛卓盘坐在一旁的蒲团上。
“辛卓,好啊!”
黄太盖如释重负,点点头,“三十多岁了吧?还和当年一样盛气凌人、胸中有沟壑,武境修为突飞猛进,学问竟也没落下,‘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说的好啊。” 惹姝色
“贤人语录,与我无关。”
辛卓上下打量他的身体,“你这是……”
黄太盖沧桑的笑了几声,方道:“体生垢秽、头上华萎、思绪纷杂、天人臭秽、不乐本座,凡俗武者,浑元便到了头,我这一步,你迟早也会经历。”
辛卓点头,天人五衰,原来是这么个衰发。
两人随后都不再说话,小房间内静悄悄的。
辛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即便这个黄太盖还是当年那个黄太盖,但他终归是“换了个人”,就像多年的好友,忽然有一天变成了一个权势滔天的大佬,有些话、有些举动,总归是拘束的。
“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如果你将来立地成圣,为武道圣人,你可以问,你可以想,如果没有……”
黄太盖死死的看着他,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忘记,忘得干干净净,一个字都不准提,但凡你有任何不满,任何不该有的奢望,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天上地下无人可以救你!”
辛卓沉默,他又何尝不知,尽管自己内心深处藏着一种掌碎山河、剑斩天地、血流成河的野望,但这武道之路的渊博得认,越是境界高明,越是心生寒意。
浑元虚境已经如此可怕,往上又是什么样子?他见过天人五衰,甚至见过元极高手,但都是一群刚刚险死复生的人,没有一个是巅峰状态,真正动手,又是何等伟力?
这些年他的心态也变了,当初姜玉圭说过的百年天人五衰,他觉得达到就可以了,后来才琢磨过味来,天人五衰只是那家人的家奴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