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安当铺里,周昫趴在桌上,看着一堆伪装用的卷头发大胡子出神,翻来覆去唉声叹气了好几天。
秦小余在他身边来来回回地忙活:“你都杵这多少天了,怎么还不走?”
“天气太差,我怕湿了鞋。”周昫敷衍地答道。
这摆明了就是个借口,他其实心里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可就是迈不出那一步。
秦小余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算账:“可真够矫情的。你左右没事干,不如来帮个忙?”
周昫蔫蔫地趴着,连手都懒得抬:“你都算几天了,还没完?”
私铸钱币的事牵扯太大,李桂在浑安当铺里明的暗的存了不少东西,如今一朝被抄,光清点核对就忙了几个日夜。
秦小余同他说着话,手上的算盘却没停:“这账复杂,自然得细着算,漏了一个铜板都是亏的。”
周昫翻翻眼皮,随手摸了个账本翻着,见那一条条记录列得整齐,突然想起秦小余说陆浔当过东西。
“对了,陆……”周昫话一出口顿了顿,改了称呼,“陆先生在你们这儿当了什么?”
秦小余拨两下算盘就计个数,丝毫没耽误说话:“想知道?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黑店啊。”
“嘿,怎么说话的,保护主顾的隐私可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秦小余终于停了拨算盘的手,用笔杆敲着下巴,仰头想了想:“不过,他半锭银子都给了你了,这点事告诉你也无妨,就当是赠礼吧,要记得我的好哦。”
周昫推开他指过来的手:“快说。”
秦小余掰着指头:“头冠,玉佩,指环……还有件织锦大氅。”
周昫的猜测果然没错,难怪他后来都没见过那指环了:“这些东西,多少钱?”
“这我得查一查。”秦小余搁了笔,起身出去,不多时就拿了另一本账册回来,啪啪打了两下算盘,“一共当出了一百四十六两九钱,如果现在赎回,需要一百七十一两三钱。”
周昫怔愣地听他报了两长串数字,心里直喊暴利啊,陆浔怕不是被这黑店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