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沉着个脸,浑身上下全都写着老子心情不好、老子不好惹,阴沉沉的目光把自己院里的人扫了一圈。
他原本对守备军这事虽然上着心,却不是全心,多少带着试探深浅的意思。
如今发现陆浔是真打,他头上还悬着六十记戒尺,就不得不拿出全力加快点进度了。
曹辛他们不敢出头冒这个险,周昫便寻思着自己带其他人去,可在府上看了一圈,竟没一个合适的。
他当时从宫中带出来的只有内侍,府上的护卫又全都是陆浔的人,早得了陆浔的吩咐,没一个敢插手。
在青石镇时他好歹有一帮手下,如今到了京里却成光杆将军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人没有,钱他还能没有?
周昫翻箱倒柜摸出来一包银子,转头就去了南门的牙行。
所谓牙行,就是撮合买卖的地方,只要手头够硬,从房子到人都能买。
周昫跨进那嘈杂的街巷时,两边多的是卖身葬父、卖身给兄弟治病的人,但这种事真假难辨,草席底下没演好诈尸的也不少。
他从这些人中穿了过去,打算找个卖力气的牙行档子,不过没等他走出几步,就听到一阵狗叫朝他奔来。
“二郎?”
二郎吐着舌头哼哧哼哧地打着圈子,又蹦又跳地往周昫身上蹭,尾巴摇得老欢了。
真是二郎!
周昫蹲下身,搂着它脖子又惊又喜还有些担心:“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京里了?其他人呢?还好吗?”
二郎汪汪叫了两声,叼着周昫的衣服带他走。
牙行这边的人乱得很,屋子建得密集,巷子都很窄,白日里也漏不下多少阳光来,地上是一滩一滩的污水。
周昫七弯八拐地绕了足有一刻多钟,才转到了一间杂院里头。
二郎跑在前面,汪汪的叫声很是兴奋。
“二郎你去哪儿了!”王常迈着大步跨出了屋子,一上前就把二郎拎了起来,“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许乱跑,让人抓去炖了狗锅怎么办?”
二郎四肢乱刨,又朝门口的方向叫了几声。
王常提了警惕:“外面有人?”
二郎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