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圣上想培养一股能与东宫制衡的势力,他挑中了许家,默许甚至放任了许家势大。说到底,许府不过是他磨出来的一把刀。”
许思修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昫:“此情此景,殿下可觉得熟悉?”
周昫眸光暗了暗:“你想说什么?”
许思修长叹了一声,嘴角挂起的笑不知是在嘲讽谁:“东宫没了,许府这把刀便成了新的威胁,圣上不会容许这局面存在太久的。只是我没想到,圣上选出来制衡我的人会是你。早知如此,当初在青石镇,我就该斩草除根。”
周昫放下手,屈指弹了一下桌边的水壶:“到现在才后悔,未免也太晚了。”
许思修道:“这次你放火烧山,再疾驰回京,也不过比我的人快了一步而已。如此铤而走险,当夜京城的大门若晚开一刻,面临内外夹击的就是守备军了。”
他说的一点没错,周昫也知道自己那晚兵行险招,若是城门没开,他在两面包围下能被射成刺猬。
不过周昫一点心思没露,抬了头,往后靠在椅背上,故意拿着架子:“放心,你的人,赶不上来。”
许思修笑:“你赢了,大话谁都会说。不过,陆大人没教过你,人不能得意忘形?”
他提起陆浔,周昫身上骤然就冷了:“之前派人夜袭守备军营,围杀庄子的,是你吧?”
许思修吃了一口菜,语气平常得像在与人说今日天气不错:“你既已查到我头上,我也没什么好抵赖的。不过我没想到啊,他一个文科取士,身手竟那般好,十几个人都没围得住他。一个烂泥里爬起来的人,居然能查出那么多事来,实在太危险了。”
砰的一声,桌上碗碟一震,酒杯倾倒,瞬间洒了片。
周昫长臂探过桌子,猛地拽住了许思修的领口,几乎是把他提了起来:“你说谁是烂泥里爬起来的人?”
许思修身形单薄,攀着他的手却没有挣扎:“清风霁月的陆大人呐,你喊了他那么多句师父,不会连他的身世过往都不知道吧?”
周昫嘴唇抿紧,拳头已经提了起来。
许思修却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语气:“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他藏得那般好,京里知道这事的人就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