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我的面,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想跑,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人了?真拿我张嗣源当进番地混资历的纨绔子弟是吧?”
青衫书生面带冷笑,身姿虎立,左手托着枪身一拉一推,咔嚓一声推弹上膛,对着脚下的田亩扣动扳机,轰出一个巨大的血肉深坑。
“帝国本土内常说耕读传家,说明大家是可以交个朋友的,结果从到了这地儿之后,你从头到尾鸟都不鸟我。既然你这个种地的看不起我这个读书的,那可就不能怪我手下无情了。”
张嗣源一边开枪肆虐,一边碎碎念叨着稀奇古怪的歪理。
肉浪起伏的程度愈发骇人,混乱之中,李钧清楚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嗯?”
李钧一仰头,只见头顶的肉浪扭曲变形,变形成一只山岳般的巨手,指缝间粘连着肉蹼,以盖顶之势朝着张嗣源压来。
噗呲!
一道身影闪过,倾轧的血肉巨手凌空僵住,接着爆成漫天血雨。
“现在知道跑不了了,所以着急了?晚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得逃生本领,原来也不过就是浑水摸鱼罢了。”
张嗣源将枪管扛在肩头,望着血肉田亩中凝聚而出的庞然身躯,眉宇间满是不屑。
“张嗣源,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坏了新东林党的大事,张峰岳不会放过你!”
血肉巨人中传出郑锄气急败坏的骂声。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就凭你们社稷这点体量,在新东林党面前还谈不上什么大事。”
张嗣源轻蔑道:“而且你懂不懂什么是独子的意义?拿我爹压我,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你”
逃路被阻的郑锄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淡定,身前那股沸腾的杀意更是让他再无暇跟地上的张嗣源耍嘴皮子。
再次着甲的李钧悬停半空,手中长枪平举,黑色的烈焰烧在枪尖。
“李薪主,只要你愿意放我离开,我可以告诉你桑烟佛祖林迦婆的秘密,她才是跟你有血海深仇的敌人。”
郑锄仓皇求饶的话音刚落,一阵迅猛的偷袭恶风突起。
两只巨手突然从地面冲起,如同拍苍蝇似地,合掌夹击。
砰!
碎骨和肉泥从巨手的指缝中间爆溢而出,力量之大,似一道闷雷炸响。
刺啦
一道黑红色的电光在血肉巨人的身后乍现,原本应该被血肉巨手夹在掌心之中的李钧突然浮现于此。
铮!
枪影劈落,从血肉巨人的头顶贯入。
锋锐劲力冲刷而下,硬生生将郑锄的躯体从中切开。
哗啦
巨大的尸体摔入血肉田亩之中,爆散成一股横流的血水。
面积明显小了很大一块的血肉田亩又一次开始疯狂涌动,朝着地面快速沉降。
“怎么就学不乖呢?你这套把戏是行不通的。”
张嗣源如法炮制,再次朝天打出一颗曳光弹。
“张嗣源,新东林党要的是一个混乱的番地。杀了我,谁来帮你们达成目的?”
都不用枪弹再来逼迫,郑锄知道自己承载自己主体基因的血肉无处遁行,再次凝聚出一具常人大小的破烂身体。
赫然正是刚才那具自行消融崩解的武身。
郑锄眼神惊恐,哀求道:“放过我,我可以接受你的儒序印信,你想让李钧办的事情,我一样也能办得到。”
“还在这儿耍嘴皮子,我一颗赤子丹心,怕你挑拨离间?”
张嗣源神情冰冷,手中枪械一颤,变化成之前的长弓,拉弓如满月,射出一根直射灵魂的无形箭矢。
神仙敕音,佛陀低语,械心的嗡鸣之中,是琅琅的读书声。
郑锄身躯颤抖,惊骇发现自己竟如同被锁定一般,跟身下的血肉田亩之间的联系被切断,再无法转移。
嗖!
一只覆盖在甲片之中的手掌横插而来,合拢的五指捏处炸沸的爆音,轰散飞射而来的箭矢。
一道魁伟的身影突然出现,挡在郑锄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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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峰回路转,郑锄原本绝望的眼眸中猛然绽放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李薪主,我就知道你迟早会醒悟.”
砰!
狂暴的拳影砸散后续的话音,郑锄的身躯爆成一片抛洒的秽物。
污秽还未落地,就被扩散的火焰烧成一片腥臭的烟气。
【获得精通点150点】
【剩余精通点182点】
【四品技击沸血术已学习】
随着郑锄的彻底死亡,整个因果城内顿时哀鸣阵起。
残留的因果树一颗接着一颗轰隆倒地,孕育在果壳之中的各种古怪生物滚落一地,血肉灰败,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断绝了生机。
依旧还有数十亩面积的血肉田亩宛如烈阳照射下的旧雪,飞速消融成暗红色的液体,浸入泥土之中。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繁荣旺盛的因果城便烟消云散,只留下充斥在空气中的恶臭,一片带有剧毒的沼泽。
精通点的获取在意料之中,但居然能够从郑锄的身上摄取到一门技击武学,这是李钧没想到的。
不过念头一转,这也在情理之中。
郑锄能够驾驭那具兼容了武、佛、道的身体,体内肯定是有武序的基因。
虽然他无法使用,但李钧却可以通过饕餮将其摄取出来。
眼下郑锄已死,马王爷却并没有从李钧的身上脱离。
“你记得你说过,你只会射艺,对吗?”
李钧转身看向张嗣源,左手五指轻轻活动,拳锋之上有一条明显的豁口,正是刚才轰碎箭矢留下的伤痕。
那一箭的威力不小,更麻烦的是其上附着的古怪力量,竟让马王爷一时间失去了对伤口附近的甲片的控制。
“对啊。”
张嗣源一脸正色,点头道:“这锁定和追踪敌人也是射艺的一部分的嘛,张了弓搭了箭要是找不到目标,那可不就成了瞎胡闹嘛。钧哥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