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苏柳溪。
刚才顾时跟裴望的话,已经全数落在了她的耳中。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顾时早些在府上,她本来是想要借用送补汤的名义探顾时的口风。
没想到顾时竟然这么胆大包天...
居然想过河拆桥。
她捂嘴后退,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因为太害怕,连自己掉落了香囊都不知道,甚至还在转身逃跑的时候,撞倒了书房外的花盆。
“什么人?”
听到屋里的怒喝。
苏柳溪更是紧紧捏住食盒的提柄没命似地往外小跑。
翠娥本来听从苏柳溪的话,引开了顾时书房周围的侍卫好让苏柳溪接近。
没想到,侍卫才刚走开没多久,苏柳溪就回来了。
“小...”
她还未开口,苏柳溪已经提着食盒拖着她一路跑出了顾时书房的地界。
一股脑将头上的翠玉发簪塞到翠娥手上,“翠娥,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你带着我的发簪,从后门离开荣郡王府,去苏府,就说,顾时要对付他们,快。”
翠娥到底也是跟在苏柳溪身边许久,看到苏柳溪这副模样,便是再多疑问也知道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开口。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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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柳溪一路目送翠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以后,才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靠在墙上让自己缓了好一会,她才打开食盒查看。
不得不说,翠娥将汤盅固定得很好,她一路提着食盒小跑,汤盅在食盒里没有移位,甚至连一滴汤汁都没有撒出来。
她拢了拢自己刚才微微散乱的鬓发,整理了一下仪容,才重新往顾时的书房而去。
殊不知,翠娥在离开她视线的下一刻,就被守在各个门口的侍卫抓住了扭送回去了顾时面前。
裴望看着一身狼狈的翠娥,再看看顾时,眼底闪过一抹茫然,“这...”
“想回去苏府报信?”顾时面上波澜不惊,似是早已预料到,“将她带下去。”
翠娥才张嘴想要叫,被侍卫塞了一块破抹布,毫不怜惜地拖了下去。
裴望这才像是反应过来发现内奸似的,朝顾时皱眉,“这个事情,若是节外生枝了,对谁都不好,况且,苏勇如今还在暗处...”
顾时抬手打断了裴望的话,“裴兄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
苏勇有回疆人撑腰又如何?
若是苏府倒了,他的伪装没有了,落在他的手上也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他再亲手杀了他,给慕慕跟筱筱报仇。
...
主院。
苏柳溪假装刚刚到。
看到裴望离开,还跟裴望打了个招呼。
“裴大人这么晚,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最近闲来无事,不才新得了一幅字画,专门送过来给顾兄鉴赏一番。”裴望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还一脸真诚,若不是苏柳溪刚才听到了两人谈话,只怕她差点就信了裴望的鬼话。
“嫂夫人是来给顾兄送汤?”
面对裴望的反问,苏柳溪笑得温婉,“最近他总是因为公务繁忙而废寝忘食,我给他炖些汤,补补营养。”
裴望笑了,“顾兄最近确实需要好好补一补。”
他的笑意丝毫不到眼底,一双眼睛目光锐利,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苏柳溪看穿。
苏柳溪笑容微敛,“裴大人这样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裴某只是在想,顾兄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够有嫂子这朵解语花常伴身侧?”
苏柳溪当场脸红了。
“大人谬赞。”
眼前女子柔弱得像一朵菟丝花一样,若不是亲眼看木兰山女尸案由证人亲眼指认苏柳溪,且自己亲眼看到她恶毒的神色。
裴望差点就要被她骗过去了。
顾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书房门口位置,一直冷眼看着苏柳溪与裴望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动。
苏柳溪毫不知情,还在想方设法套裴望的话。
可裴望是什么人?
堂堂大理寺卿。
若是他今日能轻易让一个小女子套了话,明日圣上就能将他的一撸到底。
最后,苏柳溪自然什么都套不出来。
等她怅然若失地转过头,刚好对上顾时那双像是淬了冰的眸子。
她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顾时哥...”
“别这么叫,让人恶心。”
顾时现在连虚与委蛇的表面功夫都不想跟她做。
苏柳溪捏了捏手上的食盒提柄,努力扬起一抹以前顾时最受用的柔弱笑意,“我给你带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