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十八地狱乃是曾经的酆都大帝以十八狱胎相铸造,但经过这么多年,十八层地狱早已并非一招神通了,而是烙印在地府的天道之中,属于整个地府运转的一个体系,其作用便是用来赏善罚恶中的“罚恶”,是如今天地运转的一部分。
所以无论是人神妖鬼的魂魄,哪怕是同样在这个时代诞生的古仙,进了十八地狱,也要受刑。
可那存世余孽不一样。
对方并非这一个纪元的生灵,并非三界的魂魄,自然也不受三界天地循环轮回运转的规则的影响。
再加上对方的魂魄当中充满了禁制,无法通过那列净台强硬地搜其魂魄。
看起来,想要撬开他的嘴,从他的口中得知那上古余孽和太初的情报,怕是不太可能了。
“交给吾来!”
这时候,饕餮在一旁自告奋勇,开口说道:“让他在吾的肚子里走一圈儿,受尽折磨,就什么都说了。”
余琛看了他一眼,摇头:“多半是没用的,单纯的折磨和痛苦对于那存世余孽而言,恐怕没有作用――甚至我猜测哪怕十八层地狱之刑对他有用,估计也撬不开他的嘴。
这家伙能从无数万年前的坠天之战开始,便一直忍受孤寂和荒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通过那罗盘寻找天舟的位置,便足以证明其心性之坚定,只要为了他们一族,估计他什么苦都受得下来,什么痛都忍得下来。”
饕餮听完,眉头紧皱,嘟囔道:“――既然如此,便放弃了?”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余琛和饕餮都很清楚的是,那存世余孽一定知晓无数的情报,甚至他还掌控着上一个纪元无数神奇而玄奥的法门和技术。
可以说,绝对是一个宝藏。
但如今这宝藏却锁在了一个无法打开的箱子里,取不出来。
他们只能干瞪眼儿。
饕餮自然不甘。
余琛也是。
他沉默了良久,突然又唤来那方才得鬼差,开口问道:“在那罪鬼被送进地府以后,没有人同他讲过如今的局势吧?”
那鬼差连连摇头:“陛下,从未透露任何一点儿。”
余琛眼睛一眯,喃喃自语:“所以如今的他并不知晓那古老天舟已经被毁去了?也并不知晓他的族人九成九以上都死了?”
一旁的鬼差不敢说话。
饕餮却是浑身一颤。
――他跟了余琛那么久,对于对方如今的表情太过熟悉,反正这看坟的每次露出这种表情,都没憋好屁,都有人要倒霉了。
“你想做什么?”他问。
余琛深吸一口气:“是啊,如今十八地狱之行对他不起作用,孽镜台也无法窥探他的魂魄和记忆,而且他死前也并不知晓他的族人已大部分覆灭,所以未曾留下遗愿来。
我们的确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撬不开他的嘴,但……不如换一个方向呢?”
饕餮一愣。
便听余琛阴恻恻地笑了。
“――既然我们无法撬开他的嘴,那何不让他自己张嘴吐露一切呢?”
十八层地狱,最底层,无间地狱。
存世余孽的魂魄被关押在此。
但那天上地下最残忍的无间之刑,于他而言却没有任何的作用。
这段时间,那些鬼差用尽了各种办法,试图撬开他的嘴。
但他看着他们忙碌,他们挣扎,他们努力,却只感到一阵的可笑。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并非这个纪元的生灵,那十八层地狱对他也没有任何的约束,甚至哪怕对方以别的手段折磨自己,自己也一定能扛过去。
而他更清楚的是,虽然他死了,但他并没有败,或者说他们一族都没有败。
因为在临死之前,他已经将三界的信标发送给了那伟大天舟,唤醒了那些沉睡的大人们。
他们如今应当以朝这天地而来了。
只要他们一到,只要天舟降临,这一方天地便早已是他们囊中之物。
而自己只要不死,便能得到大人们的拯救。
甚至退一万步说,哪怕这个时代的后生恼羞成怒将自己的魂魄完全毁灭了,也无所谓。
――他只想看到他的族人,他的文明,他的时代重新复苏。
为此,哪怕是付出他灵魂的湮灭,也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代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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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死,不怕魂飞魄散,不怕形神俱灭。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他无人可敌。
这会儿,又有一头鬼差凶神恶煞地狰狞而来,厉声呵斥,让他交代一切。
但存世余孽只是冷笑,闭口不言。
而那鬼差气急败坏之下,却突然停止,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陛下。
紧接着,他便看到那阻止自己的家伙走了出来,正是先前让他功亏一篑的罪魁祸首,这一任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没有说话,只是用尽了各种手段和神通,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意图让他开口。可他都一次又一次的扛过去了,对方无计可施,便不停的折磨他,不停地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