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一惊,连忙缩手,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爷爷,他怯生生的问道:
“爷爷,这一次,你又要给阿星变什么呀?”
…………
朱煜锦为何能得到特批,在苗寨修建中原的院墙?三清教作恶一年,从没被人抓到现行,为何事发一两个时辰后,乌长老便会准时的紧急动员?乌长老家人被抓走一年多,他为什么从不对人提起?乌长老推举柏长老作代理苗王,随后立刻架空对方,是不是为了既能指挥大局,又能推卸责任?刚开战时,乌长老的指挥十分巧妙,后面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在苗王号奏响时,乌长老为何拼命拦着大家,要坚持打下去?那时他那些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问题,有不少人其实已经隐隐想到,可为乌长老扶灵的人选公布之后,一切怀疑,便都化为乌有。
江笑书、向依灵、柏石、周礼津、乌家三子、乌家长孙。
当日,八人亲手将灵柩入土,随着土一抔一抔落下,向依灵开口,下了盖棺定论。
乌长老,原名乌永寿,千户寨大长老,任此职长达四十余年,对内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对外勇武善战、指挥若定……三清逆党一事中,乌长老过分自责,选择自缢身亡。乌长老事迹堪诵,风骨犹存,是每一个苗疆人的心中楷模……厚葬之,规格仅次苗王。
…………
从乌长老坟上归来没一会儿,江笑书便又收到了讣告。
千古一辙慕闲士,一人千面朝歌侯。江笑书之前还笑称这副挽联没起到作用,想不到一语成谶!
千面侯也自尽了。
江笑书火急火燎的赶来,千面侯的尸身仍未移动,他用一把裁面具的小剪刀插进了心口,插的很准、很快,甚至都没有流多少血。
屋内,司神医、神算张、丹青李……被抓到苗王墓的各类奇人异士几乎到齐了,他们绕着千面侯的尸身围成一个圈,头低垂着,个个都很失落。
司神医低声道:
“他说,自己造的面具害苦了无数人,他非但无处可去,更是罪孽深重,倒不如死了干净。”
“胡说。”江笑书皱眉呵斥:
“不造面具就会被杀害,情势所迫,又自责个什么?”
“也许他的想法和乌长老一样呢?”
“若这么说,这天下哪还有人能活得下去——铁匠造了刀剑,有人拿去杀人;工匠造了绳子,有人拿去上吊;老天造了山川湖海,还有人跳海跳崖呢,是不是老天也该死一个看看?”
众异士闻言,尽皆默然。
江笑书打量着他们:
“千面侯自尽,是因为他的儿子已继承了朝歌侯之位,而且赤明已死,他无仇可报,亦无处可去了……而你们面临同样的问题,对么?”
众异士都是一震,随后抬头看向江笑书。
司神医更是直接躬身:
“请江公子指点迷津。”
“取纸笔来。”江笑书说道。
接过纸笔,他刷刷写了一封信,随后递给司神医:
“你们带着这封信,去秦城江府,找兵部尚书江平,不敢说多,起码能让各位有个安身之处。”
众异士躬身道谢,江笑书摆摆手,随后便让他们将千面侯妥善安葬了。
他娘的,回了京城,老爹肯定又要骂我,说我尽给他惹麻烦。出门时,江笑书心中不由得道。
远在千里之外,一位满脸风霜之色的中年男子打了个喷嚏,他走向书案,皱起眉:
“今日公事已办完了啊,怎么心里却始终觉得有事?”
中年人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接到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更想不到,正是自己一个无意间的善举,在未来某日,竟救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