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也知道夜里陆嘉宁估计没睡好,做什么动作都小了很多。
陆嘉宁睡到午时醒了,又想到明天要赶路怎么也休息不好,而且晚上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便闭上眼睛再次睡去。
再次醒来,窗外天色暗淡。
露珠听见动静便走进来了,丫鬟绿树、绿芽怕她饿了,一直在厨房温着膳食,看到陆嘉宁醒来急忙端了进来。
吃饱喝足,陆嘉宁习惯性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又在屋子里捣弄一番。
最后拿起昨日买的画本子翻了几页,把她们三人喊来,窝在屋子里研究起来。
绿树、绿芽年龄比露珠大些,也不过十七岁,是贺衍一年前从外面买来的,两人平时打扫院子,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厨房。
几个围着如意桌坐下,桌子上燃点蜡烛,陆嘉宁用指尖随意翻着画本子,眼里兴趣缺缺。
里面大多数都是讲述农耕女与秀才的爱恨纠葛、生离死别,俗气透了,也就哄着那些小姑娘玩罢了。
绿树、绿芽翻看着画本子里的插画倒是感兴趣,但她们二人识不得几个大字。
露珠识字,她是家生子,以前都是在贺衍身边照顾,为人机敏,后来被贺衍调过来照顾陆嘉宁。
陆嘉宁将手里画本子全推到露珠身边,让露珠给她们念。
露珠也是愿意,她以前不当值的时候,偷摸看过小春的几本画本子,里面内容甚是有趣,对有才情的秀才甚是仰慕。
露珠清清嗓子,顺着烛光随手拿起一个,“春玲今年十五岁,人长得漂亮,住在吴家村最西处,她的父亲早年赌博欠钱被人断了腿,整日在家中喝闷酒,三天两头殴打她的母亲。”
“母亲后来生了痨病,日日需要服药,春玲下面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家里土地被二伯强行占了去。”
“眼看着家里已经没有银子为母亲看病,春玲快哭瞎了眼睛,二妹妹七岁,三妹妹五岁,四弟弟嗷嗷待哺,家里那头牛饿的都瘦骨如山,鸡也饿死一只。”
“春玲没有办法只好抱着弟弟去街头卖帕子,赚了十文钱,兴高采烈准备回去,路上却被地痞无赖王三西看上,要强行把她占去做小妾,春玲不愿。”
“眼看着就要被人拉走,这时一个背着书箱的文书生走来,只见他穿着灰色麻布长袍,手里拿着棍子……”
“……”
绿树托着脸,眼泪汪汪,绿芽把帕子递给她,“那王三西真不是个东西,春玲多可怜啊。”
绿芽叹气,“就是啊,春玲好可怜,父亲残了,母亲病了,弟弟妹妹还小,鸡也饿死了,都不能下蛋给弟弟妹妹补身子了。”
露珠喝口水,继续道:“春玲靠着卖帕子,日子越来越好,春玲满十六岁,文书生秀才张俊俊提着两只鸡,两只鸭,怀里还揣着五两银子去了吴家村提亲,引来村子里好多人来观看。”
“春玲的父亲、母亲很满意张俊俊,二妹妹嘴甜喊姐夫,春玲羞的红了脸跑走,两人于一个月后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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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树惊呼,“那张俊俊真疼爱春玲,竟然五两银子啊,春玲真是找了个好人家。”
“是啊是啊,奴婢家表姐成亲时,表姐夫拿出来三两银子呢,把母亲都看眼红了。”绿芽应和着。
陆嘉宁倒是没怎么说话,听着露珠继续念着。
“成亲那日,张灯结彩,整个村子都很热闹,孩童们围着唱歌,村里的狗后面跟着好多鸡鸡鸭鸭跑去西头看新娘子,张俊俊骑着驴来接春玲,场面很浩大,春玲羞答答递上去手,到了晚上……”
绿树、绿芽一听到了晚上,相互看了眼,脸都红了,连忙低下头喝水,耳朵倒是挺诚实。
“张俊俊刚要和春玲喝合卺酒,突然王三西闯了进来,拿着刀把张俊俊捅死了,拉着春玲就要走,春玲半路逃了出去,跑到悬崖边一跃而下……”
露珠念着画本子上的字,眼睛一层泪水,不停地抽泣着。
绿树趴在桌子上嗷嗷哭,控诉着,“张俊俊怎么就死了呢,他们才成亲。”
露珠擦着眼泪,声音沙哑,话都说不全,“春玲跳下去时说……说下辈子……还要遇见张俊俊,还要和他成亲……”
陆嘉宁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哀嚎,忍不住低下头,连连应和,“太惨了,太惨了,春玲真可怜。”
“她们都成亲了,都怪那个王三西,他怎么能……”
“奴婢讨厌王三西……”
“哪个秀才写的破本子,烂透了,奴婢要是知道定要折断他的笔!”
“春玲她……”绿树一提起春玲就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陆嘉宁看了眼露珠手里的画本子,《我与秀才生死不离》,摇摇头放下。
为了安抚她们,又选了本《田春花与王秀才三年抱两》递给露珠,想着她们哭的那么惨,还是吃点甜的吧。
露珠用袖子擦着眼泪,翻开画本子开始念。
这本倒是符合绿树、绿芽,二人听着露珠念,两人嘴角一直没下来过。
三人十分投入,一夜未眠。
直到露珠念到第九本,打了个哈欠,抬头望着窗外微微亮起的天色赶紧放下画本子,看向陆嘉宁。
陆嘉宁顺着她的目光适当打了个哈欠。
露珠急忙拉着绿树、绿芽起身,“姑娘赶紧歇息吧。”
绿树、绿芽意识到她们拉着姑娘听了整宿画本子,低着头自责。
陆嘉宁摆摆手,“罢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