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程则绪昏昏转醒,下意识要抬手捏下鼻梁,却发现手背被人压着。
动作扯到背后伤口,眉宇间略带痛苦之色,压着眸子不悦看去,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压着他手臂,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脑中回忆起发生的事情,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突然想起她每次都喜欢拿后脑勺对着他,倒是少见她正脸。
也不知跟谁学的。
嘴角扯着一抹笑意,整个人趴在床榻上动弹不得,眸中带着柔情落在她脑袋上,压塌的发髻抵着他的手臂。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在,案几上点着琉璃灯盏逐渐昏黄,烛光洒在屋子里,多了一份暖意。
程则绪察觉到身边人睡得并不安稳,脑袋时不时蹭着他的胳膊,但胳膊已经麻木,没有任何知觉。
恍惚间察觉到身边人醒来,迅速闭上眼,胳膊一轻,随后耳边传来迷糊声。
“死猪,怎么还不醒。”
紧接着身上一轻,窸窣声一片,察觉到胳膊上压下一股重力,耳边响起平缓呼吸声,程则绪缓缓睁开眼。
本该在他身上的锦被,华丽丽包裹在陆嘉宁身上,这次连后脑勺都不舍得露。
程则绪甚是无奈勾了勾唇,盯着裹成蝉蛹的小人。
东方天际显出一丝曙光,屋子里盖了一层白玉,带来一阵丝凉。
陆嘉宁再次醒来时,浑身酸痛难忍,揉着眼睛看了眼床榻上的人,依旧死气沉沉趴在那,眉间微折,将锦被给他盖上。
‘吱呀’一声,屋门被人推开,青古从外面走来,瞧见陆姑娘正在给主子掖锦被,心中顿时一暖。
轻步上前,“主子还未醒来?”
要是醒来,便能看到眼前这一幕,主子心中定然欢喜。
陆嘉宁靠着背椅,疲倦揉着脑袋,“我也想知道他为何还没醒,禾善呢?”
昨日青古非说屋子里不能留太多人,把禾善赶了出去。
“在屋外候着呢。”
青古不经意察觉程则绪缓慢睁开双眼,突然一惊,急忙凑上前,欣喜喊着,“主子醒了,主子终于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耳边聒噪让程则绪眉间染了烦躁之意,眼神冷冽扫了一眼,青古神色一滞,转身往外走,“属下去厨房端药。”
屋子里瞬间又安静下来,陆嘉宁扯了下手腕,提醒着,“将军可以松开了。”
程则绪察觉自己手指僵硬难以动弹,好一会才缓缓松开。
遇到危险时,他下意识将人圈在怀里,若放在以往,定会一脚踢飞箭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