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苍白着脸扑过去,猛拍湛淮晏的背,“吐出来,你给母后吐出来!”
这绝子汤虽然是给女子专用的,但那些伤身的药物,很难保证不会让喝了它的男人绝嗣。
疯了!
疯了!
她儿子果然是疯了!
湛淮晏一滴都没吐出绝子汤,抬起修长如玉又白皙骨感的手指,抹了一下薄唇上的那一丝药汤。
他宽肩厚背,身躯完美,玄红相间绣金线的衣袍,越发衬出他的气质。
那脸俊美无双,双目上蒙着白色绸布,整个人都有一种既病弱又勾魂摄魄的疯批感,“母后不想让儿臣和阿凝有孩子,我们便不会有孩子,母后要信守承诺,日后都不能再为难阿凝。”
皇后拍打湛淮晏背的手,被湛淮晏抓住,推开。
她一下子丧失了全部的力气,连坐回椅子上都不能了,几乎是瘫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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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形容狼狈泪流满面,这一刻没有母仪天下的威仪气势,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般,痛斥着儿子,“湛淮晏,你不孝!”
“母后十月怀胎,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生下你,过去二十年含辛茹苦地抚育你,结果,你为了一个敌人的女儿,三番五次忤逆母后不说,你还伤母后的心,你甚至让自己绝后……”
“从你出生起,母后看着你那般优秀,母后有多骄傲满意,现在就有多痛心愤怒!”
湛淮晏蒙着白色绸布的眼泛起了绯红,一股酸涩湿热的液体从眼底漫上来。
他的大手把宋令虞柔嫩的小手,紧紧包裹在自己宽厚带茧的掌心里,深深凝视着宋令虞,嗓音嘶哑地对皇后道:“母后,儿臣喜欢阿凝。”
“这世间的一切儿臣都是唾手可得,然而那都不是儿臣想要的,不过是儿臣身为储君的使命和责任,唯有阿凝,是这世间儿臣唯一想要的。”
皇后冷笑,企图让湛淮晏认清现实,“但她根本不喜欢你!”
“她是宋家女,她爱自己的哥哥,只会为了她的小奸臣哥哥,为了宋家家族的荣耀,而毒害你。”
“她喜欢儿臣。”湛淮晏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宋令虞的脸上,一手握紧了她的手,另一手在她的五官轮廓上描绘着、勾画着,神色无比的温柔眷恋,目光里的缱绻炙热甚至穿过了白色绸布。
湛淮晏轻声,偏执又病态地说:“她只是忘了而已,没关系,儿臣记得就行。”
“母后,阿凝只是深宅闺阁中的大小姐,她跟宋崇渊和宋令虞他们是不一样的。”
“她善良,单纯,并没有参与到我们这些人的斗争中。”
“那天晚上儿臣遇刺,受了重伤,她分明可以杀了儿臣,但她并没有,她反而救了儿臣……”
两年前他就遭遇了一次来自小奸臣和瑄王安排的刺杀,是阿凝从天而降救了他。
他和阿凝在那个世外桃源,相识相爱了一年之久,日夜缠绵,私定终身,至死不渝。
然而某天早上,阿凝突然不告而别,销声匿迹。
再见面,阿凝竟然不认识他了。
他当然没有找错人,他认识阿凝的孪生哥哥小奸臣,阿凝也说自己是小奸臣的妹妹。
再见面阿凝却不认识他,那肯定是阿凝因为什么失忆了。
游船那次,阿凝说自己的琴棋书画比不上哥哥,而外人也都以为阿凝很平庸。
只有他知道阿凝一直在藏拙。
他认识的阿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见多识广,甚至阿凝有治国之才,仿佛无所不通,比他和小丞相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失忆后的阿凝,碌碌无为不说,还忘了他。
但阿凝即便是不记得他们两人间的海誓山盟,她潜意识里也是喜欢他的。
她不会害他。
皇后一脸麻木地看着自我攻略的恋爱脑儿子,放弃了说服儿子,只问:“这太子之位你是不是不要了?你要让湛淮玦坐上皇位吗?”
“可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你这个废太子,能落得一个好下场吗?”
“晏儿,一朝天子一朝臣,瑄王若是做了皇帝,你,以及所有拥护你的人,母后和母后的整个家族,都会被血洗,你背后是每个拥护者的九族的性命,上万的人命啊。”
夺嫡之争,从来都是血流成河伏尸百里的,哪一个争夺皇位成功的人,不是脚踩着无数的深深白骨?
“儿臣没有放弃。”湛淮晏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重担,他不能儿女情长感情用事,可。
“阿凝如今既然嫁给了儿臣,便跟儿臣是一体的,以前她未曾参与到我们的斗争中,以后她也不会。”
“她是她,宋家人是宋家人,儿臣不会因为宋家人迁怒她,亦不会因为她,而对宋崇渊和宋令虞他们心慈手软。”
宋令虞慢慢苏醒过来,只是没睁开眼,听着湛淮晏的那最后几句话,心里五味杂陈。
她的孪生妹妹、真正的宋令凝,确实很单纯又善良,过去从不曾参与到这场残酷死伤无数的政治斗争中,以后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参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