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披散在背后的墨发,垂下来一部分,一丛白发覆在了那口血上。
宋崇渊看了很长时间,终于在这一刻深刻地意识到,他也会病,会老。
宋崇渊准备剩下的一半明天再写,没什么胃口,就没传膳,只让厨房熬好药端过来。
他喝着这碗药时,外面的黑夜里下起了雪,越下越大,鹅毛一样,透过窗棂看过去,一株红梅在盛开,是很美丽有意境的风景。
宋崇渊有那么几分的闲情逸致,提笔一气呵成作了一首诗。
他的药喝了半碗时,太后和天子冒着风雪来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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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在外面抖落掉兜帽上的风雪,又脱下大氅交给下人。
宋崇渊非但没有行礼,还在二人上前时,放下药碗,坐到椅子上往后靠,冷眼看着天子和太后。
“舅舅的身子可好些了?”天子以晚辈的姿态给宋崇渊行礼,走近宋崇渊后,端起那碗药,亲手喂给宋崇渊。
朝中开始有立太子的声音,各自站队,渐渐形成了又一轮新的局势。
湛淮玦让自己的人,在暗中支持宋令怡生下的大皇子。
因此其他人还不敢明着上奏,朝堂上请天子立大皇子为太子的呼声已经很高、最多了。
湛淮玦给了宋令虞权力,宋家富贵,以及让下一任皇帝有宋家一半的血脉……这些,湛淮玦未曾再占有宋令虞。
宋崇渊在即将交出权力的这一刻,对湛淮玦不再有恼怒,所有的痛心和不甘也化为乌有。
他跟天子和解了。
不管是君臣,还是舅舅和外甥,他们之间的情意都算得上圆满了。
“臣没事,多谢皇上亲自来探望,外面天寒地冻的,皇上和太后娘娘还是早些回宫吧。”宋崇渊对二人下了逐客令,也不管他们,身体有些撑不住。
他站起来离开,回了寝卧歇下。
宋崇渊没想到,太后不仅并没有立刻离开,天子竟然还留宿在了丞相府。
湛淮玦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宋崇渊也没说不让他留宿,他一个天子要留宿,下人们也无法赶人。
湛淮玦睡下,但到夜深人静时,他潜入到了宋令虞的院子里。
湛淮玦睡到了宋令虞的榻上。
宋令虞走了一年多,房间里已经没有宋令虞的气息了。
湛淮玦就去箱子里,找了宋令虞的亵裤来。
他把衣物抱在怀里,深深埋脸进去,吸气,面上沉溺痴迷,终于稍微满足地扬起嘴角。
而后,湛淮玦用了宋令虞的贴身衣服,纾解过后才睡着。
第二天天不亮,湛淮玦又悄悄回到总管给自己安排的、以前他留宿在府中住过的房间,过了片刻离开丞相府去上朝。
他始料未及,宋崇渊派系里一个官员被举报,紧接着在他的书房里,搜到了他和宋崇渊往来的密信。
密信上全都是谋划着废杀天子,意图造反的种种。
那个官员被抓到大牢后,还招供宋崇渊勾结鞑靼耶律军。
宋崇渊助耶律军攻破边境,耶律朴拙得到好处后,会助宋崇渊登基称帝。
去年宣平侯是故意被俘的,就是为了引天子御驾亲征,给耶律朴拙杀天子的机会……这种种指认,还有宋崇渊藏在密室里的龙袍等物。
西境那边更是血书联名,钱尚书和钱家大郎死前都招供,钱家大郎当时用得是宋丞相的名号,无疑是受了宋丞相的指使。
大奸臣的罪名罄竹难书。
天下人只会人云亦云,表明自己的大义不畏强权,或是想出名,学子们有才之士都在写诗作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奸臣被天下人讨伐。
这种情况下,湛淮玦根本保不住宋崇渊和宋家。
他下了一道圣旨,抄了宋家,流放。
湛淮玦的打算是把宋家流放一个好的地方,并让人在暗中照顾。
他让舅舅吃些苦,借此次做局铲除了所谓的“保皇派”,再让宋令虞以功劳换来舅舅的平安,把人接回来安度晚年。
湛淮玦竭尽全力保住了宋令虞,以示恩宠,他亲自带着人去接赶回来的宋令虞。
但他没接到宋令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