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都到这一步了,齐宿不能把她丢在浴缸里不管,看她没什么气力地躺在温水里,眼神无光,齐宿心底的旖旎心思全散了。
他真不是人。
现在还想那些。
他的知恩,状态明明不对。
齐宿不再踌躇了,站起身,俯下腰,大手附上她的裙边,薛知恩毫无反应,任由他动作,像个不会动的娃娃。
其实,齐宿想过要不要戴个眼罩,但是那样太刻意了,而且看不见,有些感官会更敏感……
齐宿带着薄茧的大手刮起她的裙摆,臊着脸说:“知恩,对不起,我要冒犯了。”
薛知恩乖的时候很乖,一动不动地,也不爱说话,特别像窝在家里角落安静的猫猫,这样的猫,受伤了也一声不吭地默默忍受。
乖巧得过分。
潮湿的衣料被齐宿放到一旁,他看着她本该洁白无瑕的身体上道道醒目狰狞的手术痕迹彻底红了眼。
背后许久没有动静,薛知恩盯着被发梢水滴荡起的水波,刚要开口,肩膀突然被人紧紧搂住。
“……”她到嘴边的冷嘲也被迫咽了回去。
齐宿额头抵在她后颈,双唇轻轻颤抖着,几乎拼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我……薛知恩……”
薛知恩扯唇:“你不是看过吗?惊讶什么?”
她指当时医院的病号服,她醒来时就换好了。
齐宿调整了一会儿,可再次开口的声音仍然鼻音重到沙哑。
“医院里的病号服不是我换的,知恩,是我拜托了护士长帮忙。”
他怎么敢去碰她的身体,就算她因发烧昏睡,齐宿也是不敢的。
如果知道、如果提前知道……
“……”薛知恩感受着身后拥着自己的人发颤的身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水在变凉。”她说。
“抱、抱歉,”齐宿胡乱擦掉眼角的泪花,努力让声线平和,“这就洗完了,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齐宿拿着起泡网给她后背上沐浴露柔软的泡泡,手一直在抖。
到了薛知恩转过来的正面,他一双漂亮圆窄的杏仁眼里已积满了潮水,好像下一秒就要泄洪了。
薛知恩盯着他说:“你的表情真令人作呕,不要把眼泪掉进我洗澡水里,我嫌脏。”